正文 第85章 必須爺們點(1 / 3)

古木陰中係短篷, 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 吹麵不寒楊柳風。

僧誌安

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三日,農曆三月初三,利在正東、三煞衝南。

宜祭祀、上梁,忌安床、放水。

這是個隻有楊柳風而沒有杏花雨的日子,午後天晴,我急步向學校圖書館行去。

我走的很匆忙。

事實上從小自大我一貫的匆忙,就像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別的孩子一樣。

我們不得不匆忙,因為父母們把未來描繪成了地獄,告戒我們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要我們練就十八般武藝好用來應付早就在前麵等著我們的各種劫難。

父母們通常都曾經因為自己的平庸而飽受冷遇,便想把我們培養成雲端上麵的那一群好再去輕賤別人的平庸。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不允許我們自由成長,他們沒有耐心等待我們慢慢長大,他們總是要求我們是最好的,他們用自己的夢想取代了我們的夢想,他們用自己的期望催化著我們的誌向,他們讓我們用智慧來代替玩劣,用世故來代替童真,他們把對未來的憂慮和恐懼塞滿了我們每個人的腦袋,他們開了一張叫做煩惱的支票預支走了我們的童年,他們甚至不給我們失敗的機會!

因此我們的誌向都大的很,我們想當比爾蓋茨、安南甚至愛因思坦。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比爾蓋茨、安南或是愛因思坦來讓我們當,我們中的絕大多數畢竟會成為普通的人去過普通的日子。

這就是說,當我們在努力的計劃未來的同時,未來也努力的為我們預備好了失望。

於是我們中的大部分人便隻能夠帶著失望行走於這個世界,我們也許終生都擺脫不了這陰魂般盤旋在頭頂上的失敗者的陰影。

不過,我要說的是,父母們沒法兒不這樣!他們不得不這樣教育我們,他們擔心我們將來麵對著的是一個更加勢力的社會,他們擔心我們在激烈的生存競賽中敗下陣來,他們擔心我們就像泥巴一樣的被別人踩在腳底!所以,我們隻能匆忙!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所大學,一座普通城市中的普通大學。

簡單的說,這裏是個公共場所。

是公共場所自然就有人,有許多的人,有男人,有女人。

我是個男人,所以根據生物學、生理學、人類學以及其他許多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學科的普遍認識,我的絕大多數(個人認為超過百分之九十九)注意力都將要集中在與我性別相反的人--通俗的說是女人的身上。

我走的匆忙,但這並不影響我四顧觀望或者說是窺視。

望著身邊穿梭前後、瞻忽左右的或漂亮而認為自己漂亮;或不漂亮而認為自己漂亮的花花綠綠的女同胞們,我開始覺的這或許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錯的午後,腦子裏麵也開始冒出許多也許不那麼高尚的念頭來。

在這些紛紛雜雜的念頭中,其中的一個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踹了一腳似的撒著歡兒的蹦達了出來:我突然有個強烈的欲望--很想知道在她們那光滑漂亮的臉蛋兒和突起的胸脯後麵還有些什麼拿得出手的玩意兒。

我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覺的在這麼個陽光普照、楊柳拂麵並且還能免費欣賞到漂亮姑娘的春日裏,除了姑娘們的臉蛋兒和胸脯再去想些別的什麼東西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這實在是罪過!於是我試著摁下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古怪念頭,可它卻像是犯了頸椎病的脖子,無論我怎樣努力都自顧自的梗挺在我的腦子裏,怎麼說呢,用個成語--揮之不去。

這嚴重幹擾了我觀看漂亮美眉的計劃,幾翻努力無效後,歎了口氣,我決定盡快趕到圖書館,希望借助圖書館中充斥著他人思想的書本來打散自己的思想,從而讓自己變的正常起來--起碼能正常的不受幹擾的免費觀摩漂亮姑娘。

說了半天還沒自我介紹一下呢(這又是一個罪過),我叫王明。

你可以叫我王明、王明明、明明、大明、小明、密斯特王以及其他一些你所能想得到的什麼名字--隻要你願意!坦白的說,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同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生在一座普通城市裏的一個普通的家庭,有一個普通的爸爸和一個普通的媽媽,沿著普通的人生軌跡走過了普通的幼年、童年和少年,現在是一個有著普通長相的普通青年。

稱得上幸運的是我還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當上了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我生於一九八七年,今年二十一歲,這意味著我生長在一個相對平靜的年代:一個既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壞的年代;一個既不遍野黃金,也不滿地荊棘的年代;一個既不大可能上天堂,也不太容易下地獄的年代。

像我這麼一個生存在普通時代裏的普通人,除了我的父母親外,幾乎所有認得我的人--幾乎這個詞不準確--肯定所有認得我的人,都認為我普普通通的,實際上我自己也這麼認為。

所以以下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些看起來不那麼普通,簡直稱得上是離譜的事兒,未免讓我這個普通人有些措手不及了。

事實上,我遇到大麻煩了!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在我剛才所描述的那個學校裏,我帶著那個幹擾我觀看年輕姑娘,讓人惱火卻又揮之不去的倒黴念頭走進了圖書館我希望通過閱讀可以使自己正常起來。

像往常一樣,我挑選了所要閱讀的書籍後就坐到了那個偏僻角落裏的偏僻坐位。

那是個幾組大書櫥與牆壁拐角造就的小小角落,統共隻有一張矮桌、兩把木椅。

就像家裏的馬桶一樣,這個位置是我坐慣了的。

至於我為什麼會選擇坐在這個四麵不見人、八方不通風的角落,我的解釋是我喜歡安靜;書本裏的解釋是我有些許的自卑感像我這種年紀的普通到極點的人經常會染上的毛病。

那麼這種自卑感是從何而來呢?書裏的解釋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各方麵都很正常(正常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普通)的年輕人就像是一隻到了發情期的孔雀,想要開屏,想要向異性炫耀自己那絢目的光芒。

可突然之間,這隻倒黴蛋兒卻猛地發現自己並無屏可開。

自己並沒有什麼可突於人前的漂亮羽毛去供大家欣賞,自己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了極難吸引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漂亮母鳥們的注意。

於是這隻可憐的鳥兒就像可憐的我們一樣,擁有了一件特別的東西--自卑感。

對於這個解釋,我是極力否認的。

雖然它極有可能是真的!相比之下我還是寧願相信自己隻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坐到木椅上,我攤開了要讀的書。

要說明的是,雖然是學法律的,可我的興趣卻在於文學,選擇法律隻是為了生活的需要。

毫無疑問,在現今的社會狀態下,相對於文學,法律這個行當更容易混碗飯吃。

所以,在圖書館這個相對而言隔離於現實社會的理想國裏,我隻看跟文學有關的書,今天也不例外。

我今天看的是一本近期的網絡短文輯選,其內容可謂是五花八門無所不有。

看得出來,作者大多是年輕人,他們都想通過文字來宣泄點什麼東西出來。

說實在的,我也想宣泄點什麼,可總也找不出自己到底要宣泄些什麼也許是因為要宣泄的東西太多了的緣故。

太多了,反倒叫人無所適從。

漸漸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篇文章的題目叫做往生門,作者喚做望舒。

文章裏提到了一件東西--往生門,作者說那是個神而又神、玄而又玄的寶貝。

通過這扇門,人們可以到達他們所想要到達的任何世界,用作者的話說那是個你自己的世界。

在這個你自己的世界裏,你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簡單的說,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這個世界的神。

在這個世界裏,你想要存在的一切東西都會存在,你想要毀滅的一切東西都會毀滅,就像《聖經》中的上帝一樣,你說要有光,於是那個世界便有了光。

像許多別的文章一樣,這篇文章裏不僅有未經證實的好消息,也有個未經證實的壞消息。

作者說到了世界末日:一個足已毀天滅地的大災難即將發生。

他甚至還列出了那個大事件發生的日期:公元二零零七年五月十四日下午五點過五分。

我看了看作者的名字:望舒。

看起來他把自己當做月亮神了(望舒在古代神話中是月亮神的名字)。

原來我是在拜讀月亮神的大作。

我不無嘲諷的想。

又看了看表,時間顯示現在是公元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三日下午三點一刻。

看來在有一天的工夫我們就該去見上帝、閻王或馬克思了。

我伸了個懶腰想也許我現在就該動身去找那扇叫做往生門的寶貝了。

看起來當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相對於門外的這個行將破壞掉的世界,門的另一邊會是個不錯的地方。

你的想法不錯。

一把聲音忽然回響在我的耳邊。

望著那把聲音的主人一個不知是從天上掉下來還是從地裏冒出來的,簡直是無中生有的年輕人穩穩當當的坐在我桌子對麵的木椅上--他的背後是牆,前麵是我,而上一秒鍾那裏還是空氣--我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腦子就像是生石灰遇到了水,簡直亂的冒了泡!我想我應該做出點什麼行動,可卻突然發覺腿腳有些不好使了。

我很為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大聲驚叫或是口吐白沫滿地打滾兒而感到驚訝。

他是怎麼坐到這裏來的?

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的嘴條件反射般的問出了腦子裏的問題。

我嘛。

那個年輕人笑了笑說:我覺的我應該到這裏來,於是我就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應該到別的什麼地方,卻偏偏應該到這裏來呢。

我強忍住想要口吐白沫滿地打滾兒的欲望繼續問到。

那是因為你在這裏,而我又覺的可以和你聊一聊。

和我聊......真是活見鬼!對......對不起我不是說您!我的意思是說,我跟您素不相識,怎會蒙您如此錯愛呢。

因為你想到了拯救這個世界的辦法,你想去找往生門。

說到這兒,那個年輕人忽然向我伸出了他的右手,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做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