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留下的那塊木牌乃是納蘭商號的東家令,見令如見我。日後公子如遇困難,可憑此令去各地納蘭商號分會求助。如需銀兩,可憑此令去各地納蘭票號取錢。如想見我,可憑此令直接入府一敘……
最後一句話實乃玩笑,望公子不要在意。
若溪與公子雖是初識,但一路行來深知公子為人。君閱此信時,想必龐建已然帶著萬兩黃金悉數歸來。公子現在心裏定是在想,為何我明知公子不會收,卻還要多此一舉?
龐建臨行前我曾厲聲交代他,若辦不好此事,便讓他退服回家務農。公子雖外表冷酷寡言,內心卻是極好。公子不願收下黃金,也不願見龐管家為難,而奴家還欠公子一份情,遂公子定會以書信予我為龐建求情。若溪明白公子不喜與我這寡婦說話,才以此下等手段得公子書信一封,還請公子不要看低若溪。
閱至此,公子一定在想:此女子心機之深,疊數男子也不如。若溪不否認心中有幾分拙計,但請公子相信,縱然若溪算計天下人,也不會算計公子。
話不多表,若溪相信有緣終會再相見,望公子珍重。
若溪字。
看完信,林天洵嘴巴張得足以塞下兩顆雞蛋,幸好他忍耐力極強,才沒有叫出聲來,臉上震撼的表情一覽無遺。
讓他驚訝的不是納蘭若溪猜中了自己的想法,而是……
“她……不會是喜歡上了我吧。”
林天洵看著手中的清秀的字跡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換做任何一個男子看到納蘭若溪所寫的這封信隻怕都會興奮的不知所以,但偏偏林天洵看了以後卻是十分鬱悶。
將宣紙裝回到信封以後,他這才明白了過來,之所以會心煩,原來是因為自己真的動心了!
就事論事,雖然納蘭若溪已經年近三十,但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麵對這樣的絕色,隻怕是柳下惠再世也抵擋不住這般誘惑吧?
雖然林天洵心中已經被仇恨完全占據,但他至少還是一個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男子,說不心動那肯定是騙人的。
而同時讓林天洵疑惑的是,這納蘭若溪倒是在耍自己呢?還是認真的呢?
說她耍自己吧,自己跟她無冤無仇,甚至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要賭上她自己的名譽來作弄自己。
說她是認真的吧,自己跟她不過才見了數麵,還比她小那麼多,況且納蘭商號是權富九州的大商號,她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林天洵不認為他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可以讓納蘭若溪一見傾心。
思來想去得不出個結果,林天洵煩躁的將信收了起來,朝後山走了去。
蘭蒼峰頂,後山絕壁處。
“靈芸,對不起,自從上次你的忌日以後我就一直沒有來陪你說話。回山以後一直在和大師兄練武沒有時間,今天終於有空來陪你了。你知道嗎?上次下山我已經把那個豬狗不如的白眼狼給殺了,也算是替你們母女倆出了一口氣。雖然我知道你並不一定讚同我這麼做,但我還是這麼做了。”
林天洵一臉疲倦的坐在了沈靈芸的墓旁,腦袋輕輕的靠在了石碑上,喃喃自語道:“在下山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瞞著鵬師兄他們暗中打聽紫金壺的下落,令人失望的是,打探了這麼久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仿佛那紫金壺從世間消失了一般。”
當年林震東在逝世前將紫金壺交到了林天洵的手上,但林天洵在青伏山醒來以後莫君豪告訴他紫金壺被那個黑衣人給搶走了。
自那天起林天洵便認定,紫金壺落在誰的手裏,誰就是他的殺父仇人。縱然不是,那人也一定知道他殺父仇人的下落。
由於莫君豪一直不肯告訴他他的殺父仇人是誰,所以林天洵正好借著這次下山的機會,在暗中默默追查紫金壺的下落,雖然他並沒有報以太大的希望,但沒有頭緒的結果還是讓他不由的失望。
林天洵歎了口氣,任那炎熱的夏風撲在他的臉上,輕聲道:“靈芸,再過二十日便是四大劍派的比武之日,到時候隻要我勝出了這場比試師傅便會教我三青劍術,待我練成劍術之日就能知道誰是凶手,替你們報仇了。”
林天洵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快到和袁仲池約好的時間了。在和眾人一一道別後便朝山中走去。
走出幾步路後,林天洵突然停下了身子,眼神一定,冷冷道:“不管是誰,都動搖不了我報仇的決心,師傅不能,羽萱不能,那納蘭若溪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