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是在這一瞬間可憐自己,可憐自己對柳淵執念入魔,到頭來還心甘情願為柳淵舍棄自己的身子。
柳淵知曉麼?
他連這個都知曉了麼?
他知曉了校場,知曉了祈福條子,若是連這個都知曉……
薑纓一瞬難堪極了,為什麼柳淵要這樣說出來,一句一句告訴自己昔年癡戀他,提醒自己求而不得狼狽離京?又在幾年後,帶著孩子巴巴回來?
還偏偏在她最有骨氣不理柳淵的時候,她鼓著勁兒不理柳淵,不就是為了表示自己對柳淵無情麼?
那此刻,又算什麼?
薑纓怔怔地落下一滴淚,眼淚墜在手背上,被柳淵無意吻進了口中,柳淵此刻才覺出不對,匆匆抬頭,怔然一聲,“阿纓……”
薑纓抽回手,抬袖抹掉眼角餘淚,張了張口,無從反駁,隻好道,“陛下說錯了,是昔年我對陛下有情。”
第22章 21
如今昔年已逝, 她不想踏入同樣的河流,栽同樣的跟頭。
“陛下,除卻滿滿,我們斷個幹淨, 斷後你大可再娶, 我亦可再嫁, 不必有牽連……”
“不,你休想再嫁他人!”
柳淵腦中轟得一聲,這幾日他本壓下情思隻求薑纓開口,哪怕賜自己隻言片語呢, 不想薑纓一張口就抹掉昔年情意, 還要另嫁他人, 他衝動之下一掌捂住薑纓口鼻,將那討厭至極的話全堵了回去。
薑纓氣極,嗚嗚兩聲, 瞪大的眸子映入柳淵拔起的身姿,巨大陰影籠下來, 身子被揉入一個微微顫唞的懷抱,另一手掌猶如在她身上點火, “昔年是朕糊塗,不曾與你言明,其實朕這些年都心悅你……”
柳淵也不想想,薑纓被他的大掌揉搓, 呼吸急促, 連帶著神思滯緩, 怎能聽清楚這些話,她隻曉得口鼻被堵, 甫一張口,熱氣撲到掌中,氤氳水汽,濕了掌心。
柳淵情思湧動,猛地收掌,薑纓得以大口喘氣,抬眼竟見柳淵眸色幽深,口舌舔盡掌心水液,正掀起眼皮盯過來,心頭大驚,思及往年男人在床上的瘋狂,一腳踢了過去,“讓開!”
柳淵紋絲不動,如一堵牆立在床邊,將左右圍得嚴嚴實實,她無奈地要往床上縮去,才抬起腿腳,鞋襪就被緊緊握住了,惱得她神色一冷,使力甩開那手掌,飛快縮進了床裏麵。
柳淵克製許多年,猛一放縱自己,理智就被欲望燒了個幹淨,他笑了笑,從袖中抽出一根祈福條子,俯身追了過來,“阿纓不要嫁給別人,你還嫁給朕,做朕的皇後,好不好?”
“不好!陛下清醒一點!”
薑纓見到祈福條子,思及上麵那話已被柳淵看個幹淨,難堪不已,柳淵抻直了條子要往她手腕上綁,“阿纓喜歡這樣,對不對?”
薑纓愣了一下,這片刻的失神足以令柳淵有所動作,直到兩隻手腕被條子所攏,她才震驚道,“我何時說過喜歡這樣!”
怒聲震得柳淵混沌的意識清明些許,他麵露疑惑,虔誠地指了指條子,“往年阿纓不是喜歡被朕用腰帶捆……”
“陛下誤會了!”
若不是雙手被困,薑纓早一巴掌扇過去了,她無力地垂下腦袋,一時沒了對峙的心力,心頭慪得咬破了唇角,她哪裏喜歡被這樣,那時不過是為了取悅柳淵,讓柳淵盡興罷了,可憐自己這點心思也要被曲解……
薑纓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唇角血珠滴落下巴,刺目的紅色徹底喚醒了柳淵的理智,他後悔沒有控製好自己,心疼地伸出手指,用指腹輕輕地抹掉那血珠,隨後不舍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