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立刻接道:“百年不遇地讓你出這一回血,我們也就不客氣了,沾了真樹子的光,海吃你一頓!”
前兩天住進來的幾個年輕人這幾天跟穀小亮混熟了,聽說亮子要請客,都從房間裏跳了出來,跟著起哄,要求同去。穀小亮盤算了一下,今天這頓飯怎麼也得花他五六百,咬咬牙答應下來:“行,就這麼著了,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轟,今天我請客,誰願意來我都歡迎。”幾個年輕人一下子歡呼起來,穀小亮笑嘻嘻地走到沈歡邊上,壓低聲音說:“借我五百塊錢。”
沈歡拍打著亮子的肩膀說:“行,今天你請客,我付錢!”
真樹子從她的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堆紙盒子,挨個兒地分發,給生子和孟憲輝的是剃須刀,高大姐、沈歡和那秋每人一套化妝品,最小的一個盒子,真樹子交到了穀小亮手中。一時間,大家的眼睛都盯著亮子,等著他打開來看看是什麼禮物。
亮子拿在手裏搖了搖,轉頭問真樹子:“怎麼我這個這麼小?”沒得到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拆開,是一台最新型的數碼攝像機,起碼要幾萬塊錢。大夥見了又一次歡呼起來,沒想到亮子卻顯得很不樂意,他拿在手裏看了看,又裝回了盒子遞到真樹子麵前,“這東西我不會使,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
真樹子和其他人一樣感到意外,“你不喜歡嗎?”
“喜歡,但我不用日本人的東西。”
真樹子像被電到了似的站在那裏,接著,她的眼圈紅了,嘴也委屈地撅了起來。
“亮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沈歡生氣地訓斥穀小亮,“真樹子是一番好意……”
看到眼前真樹子的模樣,亮子有些後悔,慌忙解釋說:“對不起山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說你,我現在都快把你當成中國人了,我真的沒說你,中午我一哥們說要買日本車我剛把丫罵一頓……”話還沒說完,沈歡狠狠地咳嗽了一聲,穀小亮注意到了她的凶狠目光立刻改口:“……其實是我水平低,這東西我真的不會用,不如你自己留著用吧。”說著話,穀小亮還是把紙盒子塞回到了真樹子懷裏。
眼看真樹子站在那裏越來越尷尬,沈歡連忙走上前去拿起了攝像機,笑著說:“真樹子你放心,用不了一天我就能教會亮子用這個。”
一邊的生子也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是啊,是啊,等亮子學會了,先拍拍我的一天。”
“你的一天還用拍?吃飯,歇著,再吃飯,再歇著,再吃飯,睡覺……”亮子不忘跟生子逗貧。
真樹子跟著大家一起笑起來,在她笑出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人分明看到她假裝不經意地轉身,用手指拭掉了眼角的眼淚。
下午,沈歡打通了律師的電話,遺憾的是他正在外地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要等到幾天之後才能跟真樹子見麵。幸好那秋及時地聯係到了她的記者朋友,約好晚上去老人的兒子家之後,那秋就拽著真樹子出了門。
沈歡一個人端著茶杯抱著一本看了一年多還沒看完的書,到院子裏曬太陽,午後的陽光很好,透過樹的枝葉的縫隙照耀在沈歡的後背,讓她感到溫暖和愜意。
沈歡的書裏夾著茜茜的照片,這些日子以來,沈歡已經不知道翻來覆去地看了多少遍,每一次端詳都另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馬上見到這個孩子。茜茜笑的模樣讓沈歡有種神聖的崇高感。這種感覺源自最初她所給予韓東方那些毫無保留的愛情,那些情感曾經無數次地讓她體味青春和激情,但是如今已成為她心頭最痛楚的地方。是誰說的真誠的愛情不求回報?傻逼才不求回報呢!沈歡心裏暗自想著。
穀小亮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從沈歡手裏搶過照片拿到院子中間端詳了一陣,又扔在了桌子上,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我當是誰的照片呢!這麼一個小屁孩兒也值得你這麼投入?”
沈歡氣得直想上去咬他一口,“你懂個屁呀!沒事一邊待著去,別招我!”
穀小亮幹脆在她麵前坐下,笑眯眯地哄沈歡:“又怎麼了又怎麼了這是?本來就是一個小孩,你整天拿著她看來看去,難不成這是你的……”說著話,亮子又拿過照片來對比著沈歡的模樣端詳了一遍,笑容忽然就僵住了,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你還別說,這小孩跟你還有幾分相像,難不成……這真是……不能啊,韓大哥已經走了這麼多年,再說我也從沒見你肚子鼓起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