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談詩瑜就來叫她起床了。
談鹿吟不想和她吵,順從地起了床,把自己收拾好了。
惹得談詩瑜多看了她幾眼。
已經好幾年沒見她這麼聽自己的話了。
坐上車,談詩瑜開始說些什麼,但她扭著頭看窗外,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抬手摸著耳垂,上麵掛著一隻耳釘,圓潤潤的。
談鹿吟沒什麼情緒地捏了捏。
“談鹿吟,你起碼聽一聽我講話,這是你的婚禮,全程丟給我打理就算了,你還這種態度。”
“我從來沒有教過你這樣不尊重人吧。”
“你的涵養呢?”
靠窗的人依舊頭也沒回,她盯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眼底無波無瀾。
剛開始談詩瑜這樣說她的時候,她還會反駁幾句,後來似乎就習慣了,這種話一個星期最少能聽到兩次,激不起她情緒起伏。
俞暮遲拍拍她的手背,小聲哄:“好了詩瑜,別生氣。”
“鹿吟——”語氣帶了點懇求的意味。
談鹿吟眼睫扇動幾下,扭過頭去對著他們。
依舊一言不發,但好歹做出了一副聽她話的樣子。談詩瑜的脾氣這才稍微壓下去了些。
到了兩家人見麵的地方,談鹿吟下了車站在門口往四周看。
等了會兒,見夫妻倆沒有等人的意思。
她開口了:“俞南呢?”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不解。
不是她說不想要人家來的嗎。
俞暮遲說:“她不來了。”
談鹿吟沉默幾秒,哦了一聲,接著頭也不回地越過他們往裏走。
俞暮遲看著談詩瑜,想要她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了,怎麼人又不開心了。
談詩瑜也覺得莫名其妙,皺了眉說:“她不就這個德行,不順她又不開心,順了她又不開心。”
“這幾年人越活越回去了,脾氣和個小孩子一樣。”
這婚也是,說結就結,那小子他們都沒見過幾麵。
談鹿吟推開門,胡家人已經到了,坐在一團,一聽見門口的動靜就彈了起來,身子朝著門口,那姿態看著就拘謹。
但談鹿吟沒看一眼,徑直走到角落坐下,順手給自己端了杯不知道裝著什麼的杯子放在手裏。
麵朝窗外,宛若一個事外之人。
胡十堰被父母催促著過去和談鹿吟說話,他個子高,做個動作就很顯眼。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沒過去,小聲和父母說別推他。
推他他也不會去和談大小姐搭話。他沒那個膽子。
談詩瑜和俞暮遲沒過一會兒也進來了。談詩瑜一眼就望到了談鹿吟,有點氣但也不多。
胡家人和其他人不同,婚禮領證後胡家和談家就是親家。
談詩瑜雖然不喜歡談鹿吟這些年在外的行事風格,覺得她以前的涵養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但麵對親家,談詩瑜還是要幫她把場子撐起來。
不能讓對方覺得談鹿吟廢了就不被談家在乎了。
她的女兒她可以罵,但卻不能允許別人罵。
那張即使被歲月刻下痕跡,也依舊不減風采的臉上端起一個不鹹不淡的笑。
她是看不上胡家,小門小戶,除了兒子有點姿色外,胡家在她眼裏一事無成、做不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