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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南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沙發上隻有俞暮遲一個人了。
電視停留在一個畫麵，整個大廳安靜至極。
“怎麼了爸？”俞南在他身邊坐下。
俞暮遲扭頭看她，那雙深色的眼眸裏流露出濃厚而深邃的色彩，複雜的情緒翻湧在男人的胸口。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送給你那隻小泰迪熊嗎？”
俞南點頭：“記得，一隻粉紅色的小熊，我一直說那不是真的泰迪熊，真的泰迪熊是棕色的，吵著鬧著不肯要。”
“但是後來那隻曾被你萬般嫌棄的泰迪熊變成了你日夜都要抱在胸口前的心愛之物，你還總和它說悄悄話，給它取了個名字、給它穿衣服梳頭發。”
“叫閃閃。”
俞暮遲的口氣很是懷念：“閃閃……後來你就再也不要泰迪熊之類的玩偶了。”
“爸……”
“我以前總覺得自己不配做個父親，我走不出喪妻之痛、沉浸在我的苦痛當中，理所當然地丟棄了身為父親的責任。我很痛苦，痛苦到我將那份痛苦疊加到你的喪母之痛上。
從你媽媽離開後，我都沒有好好抱過你。而從那之後的第一次抱你卻是為了將你凍得冰冷的身體送去醫院。”
俞南眼眶泛紅，輕輕搖頭：“那不怪你，你不過是很悲傷而已，況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俞暮遲心疼地摸摸她的臉，似乎她還是好多年前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的小女孩，他的眼裏滿是自責和後悔。
男人的聲音很輕，輕到隻剩下呼吸聲：“我很愛你媽媽。”
俞南按住他的手背，不停點頭：“我知道，爸爸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媽媽。”
“我這輩子隻愛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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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一點煙灰落下，空氣中飄過一陣煙草的味道。
胡十堰肩上鬆鬆散散地披著一件外套，他把頭發剃短了，額頭上一個粉色的疤痕清晰可見。
一隻煙盒被遞了過來：“再來一根？”
談鹿吟搖搖頭，把他手上的煙盒按下去：“你也別抽了。”
胡十堰順勢將煙盒收進外套口袋裏，抬手揮了揮空氣裏的煙草味道。
“你和宋逸就這樣了？”
“就這樣了。”
胡十堰拉著欄杆往後仰了仰身子，手臂打得很直，眼睛微微眯起來，“反正我們一開始就是為了玩玩而已。”
談鹿吟淡淡地揭開他的心思：“想他就給他打個電話。”
“幹什麼？”男人笑起來，站直身體抵了抵她的肩膀，“你現在也對當紅娘感興趣了？”
“我隻是見不得你這樣。”
“哪樣？”
“口是心非，明明很想他卻偏要裝出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胡十堰緩慢地揚了下唇角：“這不是我的樣子。”
談鹿吟盯著他的眼睛，抬了下眉眼微側下巴，不揭穿不拆破。
“沒有我他會更好過。”
吸入鼻腔的空氣冷冽，似乎要刺破脆弱的黏膜般強悍而具有破壞力。
談鹿吟覺得喉嚨有點疼，她輕蹙了下眉：“先後退的人總是這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