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離婚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事兒。多麼紮心。
那她跟這個男的到底什麼關係？這才是她想離婚的真正原因吧？
何姝回來的時候，手裏除了行李箱，還拎著一個袋子。看形狀裏麵裝的應該是個禮物盒之類的，方方正正的。
我保持著基本的清醒和修養，沒有直接上手去搶。
何姝把袋子往身後藏了藏。我的火被她這個動作拱了起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藏著掖著？”
她沉默了一會兒。
“你能要點臉嗎？”我問她。
接著又是乒乒乓乓一頓吵，吵到最後我倆都有點泄氣。我說都到這一步了，還有啥可吵的，沒意思，要離趕緊離吧。
她說：“誰不離誰是孫子！”
5，
我倆就這樣把婚離了。那時候還沒有離婚冷靜期，雙方隻要協商好，手續很簡易。房子是我付的首付，我倆一起還貸，她沒要房子。她不會開車，車子是她找人開走的，剩下的財產分配公平。
離婚之後，家裏有點空，但是自由。襪子脫了我想扔哪兒扔哪兒，沒人管我。
我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瀟灑了幾個月。
後來也覺得無味。還是缺個女人。
半年後我經人介紹認識了小茜，她是農村出身，學歷也不高，在一家私人企業當前臺。模樣還行吧，看上去溫溫順順的。我覺得這樣也不錯，雖然物質條件是差了點，但她對男人沒啥要求，本地戶口，有房子，她就覺得很好了。
我怕了女人對我要求高。我和小茜開始約會。
有天我倆在飯店吃飯，沒想到碰到何姝，她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兒。不是上次麵館門口看到的那個。
她真能耐，也許她給我戴的不止一頂帽子。
飯吃得心塞，看到何姝起身去洗手間，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勁，緊跟她身後，把她堵在洗手間門口。我說：“夠神速啊！”
她說：“彼此彼此。”
“你早就選好下家了吧？沒離婚之前你肯定也過得很精彩。”
何姝洗完手，擠開我出去。
我頓時覺得自己有點蠢，這是幹嘛呀，都離婚了，至於嗎。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我沒有再朝她那個方向看一眼。我決定好好過我的新生活。
6，
沒多久小茜懷孕，我倆領了結婚證。我從沒想過會這麼快再婚，有點像做夢。
家裏的陳設，碗碟，家具，連床單被罩都是何姝選的，有點像笑話。
小茜性格很好，也不問這些。有天我閑著無聊跟她說起我和何姝的事，她忽然評價：“其實她對你挺好的呀，她不會開車還買了個好車，不就是買給你的嗎？”
我一時語塞。想想也有道理，但都過去了。我笑她：“你怎麼還向著她說話。”
但一瞬間我有點茫然。我們的離婚是因為一次堵車，也是因為，蓄謀已久吧。
和小茜辦婚禮那天，我覺得應該通知何姝一聲。我喝多了，給她打了個電話：“我結婚了。”
何姝在那邊停頓了一下，才說，“恭喜你。”然後電話掛斷了。這簡短的兩句話之後，我們十幾年的緣分，徹底了斷。
7，
當父親以後，我的日子哄哄然過成另外一種模樣。
靠我養活三口人，經濟吃緊。不僅如此，我還失去了打遊戲，睡覺，玩樂的時間。
曾經被何姝當作不思進取的詬病，正在一點點凸顯出來。
所幸小茜沒啥大追求，我倆不會為此吵架。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越堆越多，尿不濕，奶粉，各種玩具，平衡車，我決定把儲物間收拾出來，有些陳年舊貨要處理掉。
那天整理時，我在儲物間裏發現了一個袋子。看著眼熟，猛然想起來是那個帶給我羞辱的袋子。狗男人送給何姝的，她居然沒帶走。
我懷著某種復雜的好奇心把袋子打開，是塊德國品牌的男士手表，價錢不菲。還有一張小卡片，上麵是她熟悉的字體：老公生日快樂。
原來是何姝托去國外出差的朋友買回來，準備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多荒唐，那個晚上，她本來是想挽救婚姻的。
我的嗓子裏像有砂礫在滾來滾去。
緣分的消散隻在一瞬間，感情的走向可能隻靠一句話。如果那天晚上把話說開，如果後麵的日子我們能坦誠交流，還會是今天的結局嗎？大概率不會。年輕時多傻，我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卻拚命把對方扯得一絲不掛。唯有時間和經歷能讓我們改變，可改變之後時間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和何姝的婚姻失敗，我的責任更大。我們打架的視頻如今還在網上，隻要我想搜就能搜出來，那時我確實很囂張，很無理。現在我已經變成她想讓我變成的樣子了，我工作進取了，我東西不亂扔了，我脾氣收斂了，我知道換位思考了……
但我們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對方了。
現如今，我們唯一的方向隻能是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