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歸絲毫不懼,認定秦野會妥協,又過了兩分鍾,秦野直挺挺地坐在床邊,動作僵硬地拿起碗筷。

沈言歸的視線從他鋒利的眉眼,慢慢移動到緊繃的下頜線,以及耳後突出的青筋,突然覺得秦野很像隻被強行帶上項圈的惡犬,被迫低下了頭顱,但並沒有屈服,而是在不斷地積攢怒火,找準機會,就會狠狠地咬他這個主人一口。

沈言歸並不害怕,反而隱隱有點期待。

他很想知道是他的“棍棒”還是秦野的“犬牙”更硬。

秦野察覺到沈言歸這樣的目光,拿著湯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十分粗魯地送到沈言歸嘴邊。

沈言歸微微張開嘴,湯匙碰到了牙齒。

唇瓣被壓得微微凹,看上去十分柔軟,像是被□□過的玫瑰花瓣,顏色更顯得豔麗,汁液欲滴不滴。

秦野的呼吸慢了一瞬,像是被燙到了,猝然收回目光,身體帶動著手臂往回扯,手一抖,湯匙又撞上了沈言歸的牙齒。

沈言歸:“……”

秦野這是恨得想把他的牙砸碎嗎?

沈言歸不想再來第三遍了,索性張開口,喝掉了這勺小米粥。

小米粥入口溫潤,米粒被煮得很爛,幾乎和湯融為一起,沒有半點油腥,隻有淡淡的穀物香味。

沈言歸強忍著惡心,眉頭微蹙,像是喝毒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秦野不敢看被沈言歸含過的湯匙,一直斂著眸子,又給沈言歸喂了一勺。

沈言歸在跟身體的排斥做鬥爭,沒有計較秦野並不溫柔的動作,用手捂著喉嚨,不停地做向下吞咽的動作,怕會嘔出來。

一連喝了幾口後,不適的感覺慢慢減弱,胸口到胃都變得暖洋洋的,不再有往下拉扯的感覺。

沈言歸原本一勺一勺地喝,是怕壓不住惡心,喝一口就要順順氣,如今舒服多了,他索性從秦野手中拿過了陶瓷碗,慢慢喝完了,動沒有絲毫的扭捏。

放下碗後,沈言歸眼神亮晶晶地看著秦野,像個要糖吃的小朋友,“我的禮物呢?”

秦野沉默了幾秒,從口袋裏拿出那個眼鏡盒,放到了沈言歸手心。

沈言歸打開後,遲疑地拿出裏麵的單片眼鏡,“這是……你給我買的?”

“不是,是唐子越讓我轉交給你的。”

秦野有點心虛,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耳垂,硬著頭皮找了個理由,“借花獻佛,也算是禮物。”

沈言歸身體舒服了很多,心情也跟著變好,無奈地笑了一聲,並沒有跟秦野計較,“好吧,就算你送我禮物了。”

說著,他把單片眼鏡戴到了左眼上。

雖然及時用了藥,但左眼的視力還是沒有保住,唐子越為他特製了單片眼鏡,能讓兩隻眼的清晰度保持一致。

唐子越相當騷包,連個單片眼鏡都不放過:鏈條上鑲著寶石,但經過精心設計,別致又低調,隻是在光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沈言歸隨手戴上後,看向周邊的環境,想測試一下是否合適,卻無意發現秦野正呆呆地看著他,樣子有些傻。

“怎麼了?很奇怪嗎?”

秦野的表現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慌亂又心虛,猛地站起身來,又趕緊低著頭,不敢跟沈言歸對視。

“你已經喝完湯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秦野繃著臉,努力裝淡定,但在沈言歸麵前,他的偽裝無處遁形。

沈言歸沒有挑明,而是叫住了匆匆往外走的秦野,“等一等。”

秦野又往前走了兩三步,這才不情不願地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沈言歸,聲音模糊不清,像是聲帶罷工了完,“你還有什麼事?”

沈言歸笑了一聲,本想調侃一句“你表現得像是被狼盯上的羊”,又怕把人惹急,隻是說道:“你送我禮物,我自然要回禮,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