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歸點了點頭。
秦野又問道:“這麼晚了,你不睡覺要去哪?”
沈言歸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說實話,“我想再喝一片止疼藥。”
秦野的眉頭立刻皺緊了,“不行,你已經喝了最大的劑量,再吃藥會對腎髒造成很大的負擔。”
沈言歸何嚐不知道這點,但他的頭痛雖然減弱了一些,但依舊疼到沒法睡著。
沈言歸沒有明說,但秦野從他難掩痛苦的神情中,大概猜到了問題所在:“頭上有很多穴位,我幫你按摩一下,能減緩痛苦。”
沈言歸聽到這話,想到他咳嗽那天,是秦野通過穴位按摩才讓他停了下來。
沈言歸疼得厲害,什麼方法都想試一下,輕聲說道:“麻煩你了。”
秦野走上前,對沈言歸說道,“你先在床上躺下。”
沈言歸難得聽話,立刻緊閉雙眼躺在了床上。
腦海裏像有一隻手在攪,沈言歸不敢動腦思考,沒發現他朝著床頭躺下,留給秦野的空間十分有限。
秦野為難地站在床邊,遲疑了幾秒,最終選擇貼著沈言歸坐下。
兩人的距離非常近,沈言歸微微轉頭,鼻尖幾乎就能擦過秦野的大腿。
秦野十分不自在,盡量往床邊挪,坐姿相當別扭,隻能勉強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沈言歸現在隻是個病人,秦野見他神情痛苦,不好意思開口,隻能硬著頭皮,伸長手臂幫沈言歸按摩。
媽媽久病在床,無法出去工作,秦家人也不提供幫助,媽媽生病時沒錢去醫院,隻能在家苦苦忍耐。
秦野嚐試著用按摩為媽媽減輕痛苦,時間一長,他無師自通地掌握了身體的穴位,兼職時又學習了按摩手法,基本上算是編外的專業人員。
頭上穴位很多,秦野的手碰觸到太陽穴上方薄薄的皮膚,沈言歸忍不住輕蹙了下眉頭,本能地想要躲開。
秦野立刻放輕了力道,對一塊仔細按摩,痛感慢慢減輕,血管也不突突地跳著了。
沈言歸一整天都在外麵,耗費了大量體力精力,早就已經困得頭腦昏沉,眼睛發酸了,但頭疼讓他無法入眠,如今終於舒服了一點,意識便被拽入了深海,變得昏沉。
不知過了多久,沈言歸突然被手機鈴聲驚醒了。
意識掙紮著清醒了一些,但身體還處於待機狀態,沈言歸連眼都睜不開,身體本能地去摸索手機。
手剛碰觸到床頭櫃,便摸到了一片火熱。
沈言歸不知道這是什麼,下意識握住了,等他用小拇指圈住一個圓條狀的物體,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一隻手。
睡前的記憶還沒回籠,他想不通房間裏為什麼會有個外人。
在沈言歸睜開眼睛之前,手機被塞到了他掌心裏。
沈言歸被轉移了注意力,胡亂地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沈言歸還沒開口,對麵卻傳來了驚喜的吸氣聲,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
“言歸,你真的接電話了呀!是我,我是你的大伯母,這麼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人老了就容易回想過去的事情,大伯母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幾天不在身邊,大伯母很想念你……你不要工作太勞累了,年輕時也要好好注意身體,要不然等老了就會犯各種基礎病,這可是伯母的經驗之談,年輕的時候沒有做好保暖,現在陰天,腿就又酸又痛,可難受了呢。”
伯母說話的聲音特別大,仿佛是把手機放在一邊,她站在房間的另一頭吆喝,生怕聲音小了,沈言歸會聽不見。
不僅如此,伯母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根針刺激著耳膜,沈言歸隻是聽了一句,就忍不住蹙著眉,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伯母仿佛不用呼吸,叭叭叭地說個不停,整整三分鍾都沒有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