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大哥沒事吧?”張潔擔心的望望車外。
鄭少凡一笑:“你知道他的脾氣。”
她又望望車外,歎氣不語。為了好行走,今天她換了男裝,白色長衫更顯清秀。
趴在車窗上半晌,她衝鄭少凡斜斜的眨眨眼,開玩笑道:“鄭哥哥,你不去向江姐姐道別嗎?”
她也是女孩子,總愛耍點小心眼。
漂亮的單鳳眼看著她,含笑不語。
這丫頭居然還知道這些。他又不是傻子,不知多少女子對他表示愛慕。江歌的一片心意他當然也明白,隻是既然不喜歡,他就不能太接近她,以免她最終傷心。
張潔見他盯著自己,臉一紅,轉頭看窗外——他的笑,溫和而自信,真的很迷人。
鄭少凡也暗自好笑,別的女子臉紅他見得多,這丫頭卻總是莫名其妙臉紅,又滿腦子古怪想法和新鮮言語。
想到這,他抬眼一望,看見那美麗的臉緩緩轉過來,心裏忽然沒來由一動,立刻凝神清除雜念,心境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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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慢得多,不知柳飛是因為受傷還是有意。
“鄭哥哥,你家在哪個地方啊?”張潔興致勃勃的問。
鄭少凡看著她,含笑吐出兩個字:“揚州。”
“哇,揚州好地方!有瘦西湖和揚州炒飯吧?”她開心極了。
鄭少凡看著她微笑點頭:“確實有炒飯,隻是,並無什麼瘦西湖,西湖在杭州。”
揚州沒有瘦西湖?
她想想便明白了。
炒飯相傳是隋朝越國公楊素愛吃的碎金飯,即蛋炒飯,看來雜書上居然說對了;瘦西湖卻相傳由乾隆冠名,現在是宋朝,當然沒有瘦西湖。
張潔一陣尷尬,自己居然把幾百年後的東西拿來問。
“你並非中原人氏,怎麼知道這些?”鄭少凡雖已不再懷疑她,卻有些好奇。
張潔更尷尬:“是啊是啊,我是在書上看到的。”
“你看書?”鄭少凡挑眉道,“看什麼?《女則》?”
“沒讀過。”張潔泄氣。
想她不是中原人,自然不知道長孫皇後的《女則》。何況她一般行事也不像讀過這些書的。鄭少凡反笑,若讀《女則》,隻怕就沒有此刻天真活潑的她了吧?
“那你讀什麼?”
“我讀過……曾經滄海難為水。”張潔眯起眼睛,她喜歡這詩就順口吟出來了。
“除卻巫山不是雲。”鄭少凡嘴角略彎。
張潔眼睛又變成了月牙:“你也知道!”
鄭少凡麵露有趣之色,不語。
就這詩誰不知道?何況揚州鄭家不僅名動武林,也是書香世家,隻是從鄭少凡的祖父開始才好武,而鄭少凡出道後更名耀武林了。
忽然,外麵傳來柳飛冷冷的聲音。
“少主,今日怕趕不到客棧。這有條河,是不是……”
張潔掀開窗布,原來天色已是黃昏。
“好,”鄭少凡笑:“看來委屈你,我們隻好露宿荒野了。”
“好哇!野營!”張潔開心的跳起來,一頭撞上車頂,“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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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火光亮起。
吃過車上帶的肉和餅,柳飛不知道從哪裏抓來隻兔子,用劍挑在火上烤。
烤肉真香,張潔不由露出饞意。
鄭少凡悠閑的坐著,瞧著她,覺得有趣極了。
“很香?”
“是啊,聞著就想搶劫,”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端莊賢淑、撒嬌任性的女子鄭少凡都見過,卻還少有女子把“饞”表現在臉上,那些女子都認為這樣太損及形象了吧。
鄭少凡伸直腿,雙手在腦後一枕靠在背後樹上,好笑道:“你會搶?”
“那當然,”她得意的晃晃腦袋,“我現在就搶給你看,搶來咱們一人一半。”
鄭少凡裝作愁眉苦臉:“柳飛不好搶。”
說完,他忍不住笑出聲——自己竟然這麼幽默了。
二人朝柳飛望去,隻見柳飛依然八風不動。
她不說話,拋過去一個“看我”的眼神,起身便走到柳飛身邊。
“柳飛大哥,你都聽到了,我要你的兔子,你給不給?”她在他身邊蹲下來。
柳飛見她這麼來,有些出乎意料,一愣,依然自顧自烤著兔子不理她。
“不給我搶啦?”
沒有效果。
張潔無奈的衝鄭少凡攤攤手:“你看他早有準備,咱們搶不到了。”
見她就這樣放棄,柳飛有些出乎意料,不覺多看了她幾眼。
鄭少凡也有些不信她就這樣罷了。
誰知,她真的安安靜靜蹲在旁邊,看著柳飛烤,一邊看還一邊撇嘴,露出惋惜的神色。
柳飛有些奇怪的看看她。
“柳飛大哥,其實……”她終於鼓足勇氣,“其實你這麼烤不對,兔子不應該這麼烤,這樣烤出來的肉不會香的。”
柳飛疑惑的看著她。
鄭少凡含笑道:“柳飛烤肉手藝很好。”。
“那是你們沒見過燒烤高手,”她白了白眼,伸出手,“不信,我教教你們。”
柳飛順勢遞與她。
張潔忽然甜甜一笑,飛快的站起來跳到一邊,衝柳飛惋惜的歎氣:“我突然發現,其實,柳飛大哥你烤的兔子真的很香,所以我決定不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