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快點啊,別浪費時間!”

王婆子早就熱的不行,一聽說有好吃的寒瓜眼睛頓時就亮了,交代一句後便趕緊跟著四個饑渴難耐的官差去了早就準備好的棚子裏。

聽到寒瓜,宋清寧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寒瓜就是西瓜,在這種大熱天裏吃一口香甜多汁的西瓜,簡直就是一種無比美妙的享受。

老馬眯起眼睛看了看今年來自己村官配的小娘子,見前幾個都是手腳粗大,臉蛋粗糙的,滿意地點點頭。

女人嘛,瘦點沒關係,隻要是個肯幹活的,娶回家能生娃就行!

隻是,當他的目光掃過背負“克夫”名頭的宋清寧時,眉頭陡然皺緊,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良久之後,才重重地歎了口氣,朝幾人揮了揮手:“幾位小娘子,隨老朽來吧!”

宋清寧跟著眾人來到老槐樹下,這裏早已是人滿為患,基本上都是包著頭的年輕婦人或抱或牽著自己的孩子,對著忐忑不安的宋清寧等人指指點點。

曾幾何時,她們之中有些人也是這樣登上老槐樹下的大磨盤,讓下麵村民指指點點,像挑選牲口一樣任人挑選。

和其她幾個小姐妹不同,宋清寧一直是昂著頭的,別人在觀察她的時候,她也在觀察著別人。

根據前麵幾個村總結下來的經驗,大磨盤南麵的一群人是這次挑選媳婦的主要群體,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坐或站。

和別的村一樣,他們之中有年老喪妻的鰥夫,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殘疾,還有流著口水癡癡憨笑的傻子。

在近親通婚和缺鹽的古代,傻子其實還是很多的,宋清寧隻是掃一眼便能大致看出了這些人癡傻的原因。

不過,在好幾個傻子中間,宋清寧發現一個比較特別的傻子。

他不像其他傻子一樣口水橫流,見到人就隻會癡癡的憨笑,頭臉上滿是陳年汙垢。

這個傻子衣著幹淨,身姿挺拔,麵容英俊,在眾多智障和殘疾之間,宛如一輪皓月矗立在一群螢火蟲之中,是那麼的顯眼。

他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攙著,靜靜地站在樹下,那雙無神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鬱鬱蔥蔥的樹頂,嘴裏不停嘟囔地什麼。

宋清寧眉頭皺起,這個傻子症狀她好像在師父的醫書裏見過,隻是沒有親自上手把脈,她也無法確定病因。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官府分配的小娘子們都來了,現在開始選人。

還是老規矩,年輕者先選,多人選一個的,等會兒再抓鬮決定歸屬!”

隨著村正老馬的一聲令下,這些選媳婦的漢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粗糧餅子,或是自己或是在家人的攙扶下,來到石墨前,將手裏餅子遞給心儀的女孩。

宋清寧就這麼靜靜站著,默默看著身邊的小姐妹陸續收到粗糧餅子,而她則是一粒糧食渣渣都沒有。

不是沒有人選她,雖然她瘦瘦弱弱的,但是長得可真不賴,最起碼比在場所有女人都漂亮。

可是在這個年代的農村,漂亮不能當飯吃,他們要的是身體健壯能生能養的健康女孩,美醜隻是其次。

而且,宋清寧還背負著“克夫”的惡名,就算那些流著口水的傻子想把手裏沾滿口水的餅子遞給她,也會被家人嗬斥一頓,隨後餅子就送到了她身邊小姐妹的手裏。

棚子裏大口啃著寒瓜的王婆看到這一幕,嘴都快笑歪了,臉上的幸災樂禍根本沒有掩飾。

就當她以為宋清寧逃不出她的手心之時,就見那個衣著幹淨,眼神呆滯的李家傻子,在他老娘的攙扶下來到石磨前,將手裏的餅子緩緩遞給了那個小娘皮。

“不~~”

王婆子發出一聲慘叫,顧不上什麼體統和規矩,丟下沒吃完的寒瓜就準備阻止跟著傻子下磨盤的宋清寧。

哪知她才邁出一步,卻一腳踩在她胡亂丟棄的寒瓜皮上。

“海公牛~”

“duang~~”

肥碩的身子在慣性的作用下猛地後仰,後腦勺重重地磕在長條板凳上,王婆子白眼一翻便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