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任飛兒陡然回頭,恍惚中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小男孩背著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說,“飛兒,有一天我會在海邊給你建一間房子,陪著你看日升月落,陪你看潮起潮落,陪你撿貝殼串成風鈴……”
小女孩咯咯笑著,摟著小男孩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大聲說,“說話要算話,不然……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曾經的約定還在耳畔回響,仿佛前一秒剛說過一般,然而曾經約定的兩個人卻隻剩下她一個還在堅持,守護,另一人,在她來不及跟他說再見時已經悄然遠去,再也找不回來了。眼淚倏然從眼眶中湧出,模糊了她的雙眼,打濕了她的臉龐。
“翌,為什麼,你說過會陪著我的,為什麼卻連再見都不要我跟你說就走了?既然做不到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你要騙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嗎?”任飛兒崩潰地跪倒在沙灘上,頭發從兩則滑落,很好地遮住了她此刻的狼狽。曾經快樂的回憶如今成了唯一證明他曾經來過的證明,然而,它又是最鋒利的利刃,一次又次撕裂。
******
藍元柏正趴在桌上畫設計圖,聽到開門聲也視若無睹般繼續自己的工作。除了她,任何人對他來說都如同空氣。
任飛兒沒有打擾他,去廚房煮了一壺咖啡,倒了一杯走過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她笑著把咖啡遞過去。
藍元柏本能地用手去擋,任飛兒卻以為他是要接咖啡,便鬆了手。咖啡杯落在桌子上,滾到地上摔得粉碎,快要畫好的圖紙被咖啡染了一大片。
“你在幹什麼?”把手裏的畫筆往桌上一摔,藍元柏猛地站直身,轉過來看著任飛兒,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凍結。
“對不起,我隻是……”任飛兒理虧,“我幫你把它恢複原樣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對,好好的端什麼咖啡,她從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你走開!”
藍元柏右手輕輕一擋,突然的力道讓剛走過來的任飛兒猝不及防地往後連連退了幾步,反手撐在身後的矮幾上才勉強站住腳,右邊腿肚撞在矮幾桌沿上疼得她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一看,已經紅了一大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任飛兒站直身,忍著小腿肚隱隱傳來的疼走到藍元柏跟跟,低聲說了句,然後默默地往自己房間裏走去。
任飛兒在位於市中心一家私營廣告公司上班,擔任廣告總監,或許是老天看到她不停在每個城市穿行,所以不管到哪個城市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當初來G市也僅是一星期後就找到了現在的工作,隻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待了將近一年。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奇跡。
還不到公司就看到助理肖雲站在台階上,伸著脖子往這邊看,整個人隱匿在晨光中,水藍色的裙擺在晨風中輕盈起舞,長長的頭發被高高束在腦後,清秀的臉龐看得不太真切。看到她時肖雲幾步走下台階,等她從腳踏車上跳下來,她一邊把腳踏車接過去,一邊把手裏拿著的袋子遞給她。不用看,任飛兒也知道袋子裏裝的是早餐。
“妮子,謝了!”將外麵的袋子撕開,任飛兒咬下一口三明治,滿足地笑著,這個助理簡直是一條龍服務,工作上幫她分擔了不少,生活裏對她也是無微不至。
不過是一次偶然說起自己一個人住,有時早上來不及就懶得做早飯,從那天起她就天天做好早餐給她帶來,每天花樣不斷。
肖雲癟嘴,“飛兒姐,我說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啊?早上不吃早餐也就算了,這公司自從你來了業績嗖嗖地往上升,連我這個不起眼的小員工都被大老板誇了不少次,人家大老板說要給你配車,什麼車由你自己選,要是我一定挑最貴的,你倒好,車子你不要,獎金你也不提,每天騎著你這個破自行車,你以為你這樣很拉風麼?我告訴你,我見過笨女人,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
海洋廣告公司雖然成立已經五年時間,公司規模也不小,剛開始為了打響公司的名號,總經理許海洋花了不少錢打廣告,招聘有才能的廣告設計師,剛開始海洋廣告公司的設計贏得了很多客戶的喜歡,初出茅廬的公司很快在廣告界站穩了腳。可是好景不長,一位設計師的跳槽帶走了一些客戶資源,海洋公司生意遭受巨大影響,這件事後來被人公布到網上,還說海洋公司根本就是虛有其表,拖欠員工的工資,反而不停叫員工接工作,於是不再有客戶找海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