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元柏醒來時任飛兒已經不在身邊,出去後才發現她在正在廚房裏忙著做吃的,廚房裏煙霧繚繞,飄蕩著雞湯的香味。他立在門口頓了頓,走過去從後麵擁著她的腰,吻了下她的頭發後,將下巴輕輕放在她肩膀上,閉著眼睛,愜意地聞著她衣服上若有似無的洗衣粉問道。
偏頭看了下在自己臉上蹭來蹭去的人,任飛兒反手貼著他的臉,輕聲地說,“這麼快就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藍元柏卻不回答,依舊閉著眼睛,在她臉上蹭來蹭去。不過兩天沒有在一起,他卻覺得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在一起了。每次看到她在醫院強顏歡笑讓他陪青桐時,他都寸心如割。他寧可她大吵大鬧讓他和青桐保持距離,也不願看到她拚命的隱忍。可也因為她的隱忍,才讓他免去了不少為難,可以‘安心’留在醫院照顧青桐。
“飛兒,你為什麼不和我鬧呢?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大方的讓我留在醫院陪青桐,都讓我覺得在你心裏,我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許久,藍元柏鼻音重重地說道。像是在問任飛兒,又像是一個在自言自語。
任飛兒微微一怔,隨後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一下下攪著鍋裏的稀粥。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看著自己的男朋友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而且她從來都不是個大方的女生。她也想讓他陪著自己,可是麵對沈青桐的孤獨無助,她怎麼都做不到自私。她私下裏問過醫生,沈青桐的病已經根治,可現在還在恢複階段,如果恢複不好,如果複發,隨時都有性命危險。她能怎麼辦?對她的病視而不見,眼睜睜看著她的命在自己手裏一點點流逝嗎?
她沒有那麼寬的肩膀,擔當不起那麼大的責任,所以,即使心如刀絞,她也隻能選擇讓他留在醫院照顧她。
眼睛突然有些酸澀,任飛兒眨了眨眼睛,“你先吃點東西吧。我熬了點雞湯,待會兒你給青桐拿去醫院吧。”
藍元柏身體明顯一震,一頓一停地鬆開手。不是說麵對愛情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嗎?她現在不是該想法設法捍衛自己的愛情嗎?可現在,她不止大方到讓自己男朋友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前女友,還親自熬雞湯給自己的情敵。
忽然想起一件事,藍元柏諷刺地一笑,以為隻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會走近她心裏,成為她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這段時間看著她每天的變化,讓他歡喜的以為那是她在為自己改變,而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多愚蠢。如果她真的愛他,怎麼會大方到讓他去照顧另一個女人?也是,她怎麼可能因為他而忘記任翌。
那他在她眼睛裏看到的隱忍,都是假的嗎?意外的發現讓藍元柏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陷入冰涼,希翼著她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忘記另一個人,現在想來,才陡然發現,從頭到尾,自己始終是一廂情願的那個人。
“你怎麼了?”轉身,看到眼神複雜看著自己的人,任飛兒說,“幹嘛用這樣奇怪誒眼神看我,是不是我臉上髒了?”
“不是。”藍元柏搖頭,緩了緩才說,“我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你,現在才發現,我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了解你。”
看到他眼睛裏一閃而逝的受傷,任飛兒一頭霧水,“元柏,怎麼了?你怎麼會好好的說這些話?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說錯話?怎麼可能?你做什麼事都那麼細心周到,唯恐照顧不到別人的心情,連青桐你都能大方的讓我去照顧,又怎麼會說錯話?”
她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他話語裏的譏諷。想著這兩天自己的隱忍,任飛兒突然就火了,“你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就直說,不用在這裏拐彎抹角的對我冷嘲熱諷!如果你覺得我給沈青桐熬雞湯是多事,你大可以把雞湯倒掉!”
以為她真的想這樣嗎?如果不是知道他現在不可能對沈青桐置之不理,如果不是不願意看到他夾在她們中間左右為難,她何苦冒著可能失去他的危險,忍著心翻江倒海的痛,還要親手將他推到另一個女人跟前。
“飛兒……”眼疾手快地抓住轉身往廚房外麵去的任飛兒,藍元柏懊惱地皺了皺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傷害的。”
“放手!”生硬的命令道,別扭地想要掙脫他的手。兩人難得在一起,她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掉眼淚。
“飛兒……”
低低地聲音,仿佛低到塵埃一般,無力地閉了閉眼,她終究還是收起自己煩亂不堪的心情,轉身,看著像做錯事垂著頭的他,暗自歎息了一下,無奈地說,“你先吃飯,我去換衣服,一會兒陪你一起把雞湯給她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