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時牌翻開後的兩個月舉行了婚禮。”電報員如是說。羅莎·岡薩雷斯遺孀老道於作為母親所特有的尖銳的目光,自打這場富有幾分喜劇色彩的冠軍賽揭開帷幕以來,她對任何一場戰役從未掉以輕心,於是,他們早晨、白天、夜間都展開了爭鬥。郵遞員越加麵色蒼白,這並不全是由感冒引起,感冒早已魔術般地治愈。而比阿特麗斯·岡薩雷斯,據郵遞員筆記本所描述,那些自發的目擊者所證實,她是一天天如花似玉,光彩照人,似金光耀眼,如霞光燦爛般輕盈靚麗。星期六的晚上,當馬裏奧·赫梅內斯來到旅館,向姑娘求婚時,他深信自己的這份戀情注定要得到寡婦的當頭一棒,無論是能說會道的本事,還是頗費心機的頭腦,都會被擊得粉碎。而岡薩雷斯遺孀,羅莎婦人一向信奉實用主義的哲學原則,她打開一瓶巴爾帝比索牌的香檳酒,把滿溢著泡沫的酒喝下三杯,雖然麵部表情十分平靜地接受了郵遞員的請求,她講出的一句話也足以取代一顆可怕的子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由於羅莎夫人的這句話,使得已無法挽回的事實在教堂的大門口,以圓滿的結局而告收場。以冒失鬼著稱的電報員,看著聶魯達英國麵料的藍色西服,用滑稽可笑的聲調說道:
“您看上去真帥,詩人。”
聶魯達把他那意大利絲綢的領帶整了整,帶著明顯的戲謔的口吻說道:
“我是在全麵彩排,阿連德任命我為駐巴黎大使。”
岡薩雷斯遺孀的目光掃過聶魯達的全身,從已發禿的頭頂到閃爍著節日色彩的光亮的皮鞋,她說道:
“吃飽的鳥兒要展翅高飛。”
當人們朝著通往聖壇的走廊走去時,聶魯達悄聲對馬裏奧講出了他的預感:
“我極其擔心,孩子,岡薩雷斯遺孀決計用諺語的大炮展開一場對付‘比喻’的戰鬥。”
兩個原因致使整個儀式過程非常短暫:這位出類拔萃的男儐相的車就在門口等著將他送到機場;這對年輕的新人經過近三個月的秘密來往,迫不急待地要以合法的身分在眾人麵前一展風姿。而馬裏奧的父親,卻想方設法在唱機上又放上一張特木科(智利某地區,譯者)的鐵托·菲爾南德斯的“獻給茉莉花的華爾茲”,他邊放音樂邊放聲大哭,想起了他死去了的妻子,“你從天堂裏看看小馬裏奧,這一天他是多麼幸福呀!”他邀請唐娜·羅莎跳舞,她也不再提以前總是重複的那些話語,而是在這個“貧窮、但實誠,”的男人的臂膊中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