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素和楚歿陷入一片沉寂之時,房間內卻出現了一道黑影。
楚歿收回手,揮了揮袖袍,將油燈一旁的灰燼掃去,問道,“都做完了?”
“是。”那名黑衣人答道。
“下去吧。”楚歿撫了撫眉心,似是喟歎道。轉而對著流素道,“你的婢女送回來了,愛妃還真是大膽呢,瀲灩宮二宮主就這樣讓她在王府的惡嬤嬤那受罪……”
“哪比得過王爺?在皇帝那隻老狐狸眼皮子底下為所欲為……”流素不鹹不淡的接口,一邊收起身上的玄光幻毓圖,轉了轉眼珠問道,“方才出現的……是風月樓四絕之一?”
“焚。”楚歿開口道,“愛妃若是有興趣,可隨我去風月樓瞧瞧……”
“四絕除了焚都叫什麼名字?”流素對這一點倒是極為感興趣,又道。
“焚、燼、煞、弑。”楚歿沉凝了一下,繼續道,“焚擅長打探消息,無孔不入,燼擅長隱逸和暗殺,煞擅長製造各種刑具和機括武器,弑擅長用毒和醫治。”
“那你可是把你的老底都告訴我了呢……”流素挑了挑眉,雖這麼說道,但還是暗自記在了心中。
“愛妃,你現在和本王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哦,我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你,你就必須要在我的掌握之中啊?”楚歿看了看流素,毫不隱瞞。
“嗯哼,那又怎麼樣?瀲灩宮五魁的消息想必都在王爺手中了吧?”反正隻要在得到一卷玄光幻毓圖,我就永遠離開了……流素的這番話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中如此想到。
楚歿心中依舊存有疑慮,但也沒有多想,另一顆棋子罷了,棋子的秘密,他還沒有閑到去打探這種地步。
兩人懷揣著各自的秘密靜坐,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夜,不會如此安靜,今夜一過,整個滇陽城便會掀開一場腥風血雨,換位、清洗將會接踵而至。
果然——
才隻過去了片刻,便有著侍衛匆忙來稟告,說是皇上有請,又要事相商議。
流素和楚歿對望一眼,各自訝異,禦史大夫,這麼早就毒發了?
思考片刻,流素舒展了眉頭,皇上有請,請的可是……她啊……
楚歿也笑了,道,“愛妃今日的表現可真是讓父皇印象深刻啊……”
來到了皇宮,這是流素和楚歿今日第二次到訪了,可待遇卻是完全不一樣,馬車直接在宮中飛奔,一直來到了皇帝的書房——清明殿之前,從逸王府到清明殿,總共所花費的時間不過半個時辰。
這一前一後,盡是生生將時間縮短了近一倍。
楚歿摟著依舊有些內裏空虛的流素來到清明殿中,楚戚目光矍鑠,在龍椅之上俯視著流素和楚歿,帶著些咄咄逼人的審視意味,而楚戚身前的案幾上擺滿了厚厚的一遝奏章,手中正拿著一本奏章,一邊看一邊皺眉。
楚歿和流素見到了皇上,行了個禮,旋即便站了起來靜默在一旁。
而永培皇帝楚戚,卻在說罷“平身”之後便不再開口,隻是細細的看著手中奏章。
一盞茶過後,楚戚這才終於放下奏章,歎著氣揉了揉眉心。
抿了一口身邊之人送上的清茶,楚戚才抬起頭來,好像此時才意識到流素和楚歿的存在。又是長長的一歎,楚戚的眼神在楚歿和流素之間來回移動,終是開了口,道,“你們兩個孩子昨日方才大婚,今日便找你們來說這件重大的事情委實有些不大妥當,但是,你們兩個,卻有著重要的作用。”
“年流素,朕今日見你聰慧無比,想必肯定是知曉朕的目的吧?”楚戚眸光一轉,對流素道。
“臣妾愚鈍。”流素垂下眸子,道,心中愁腸百結,今日這一仗,若是涉及太子,恐怕不太好打了。
“你也不必謙虛,朕今日召你們過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立太子之事,而流素你這孩子,仿佛就是為朕解憂來的……你們也知道,朕有意傳位給老七,可這孩子頑劣,老五你這做哥的竟也與他廝混,現如今,老二權勢涉及各大忠臣,朕豈非不知?”楚戚的口氣漸漸變得凝重,一直以來朝堂秘辛,竟也就被他如此輕易的說出了口。
“皇上既已和我們攤了牌講了實話,臣妾便也不和皇上再講這些彎彎繞繞了,皇上若是有吩咐,隻管道來便是。”流素這番話確實頗有心計,隨時讓皇上挑明了講話,卻也沒有直當得答應皇上意味明顯的要求。
“你這孩子,果實聰慧,朕隻是想盼著你們和老七親近,多讓他提防著點,老七雖是年幼,卻是良將之才,而老二戒心太重,城府過深,反倒不適皇位。”楚戚也算一隻老狐狸了,這番良苦用心的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