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斂瑟帶著大把大把的銀票從窗口靈活的躍入流素的廂房,卻見流素此時正望著手心裏的茶盞發愣,不由得輕喊一聲。
“恩?”流素輕聲應了句,卻依舊有些出神,不過也僅僅是片刻,流素便已揚起臉龐望著斂瑟手中的銀票,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後開口問道,“歿……恩,逸王爺什麼反應?”
“主子……你如果想見他直接去不就好了……”幹嘛每次都這麼刻意的讓我去找他啊……斂瑟在心中汗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喜歡人家“逸王爺”呢……
“咳咳,我忙得很,不過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也是必要的。”流素瞎扯了一個對於她來說過於拙劣的謊言,旋即又掩飾一般的起身,衝斂瑟道,“走,我們去看看鄭夫人……的傷勢。”
“是。”斂瑟嘴角微微一抽,在心底“嗬嗬”了,但也隻能跟著流素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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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要休了我?休了我!你再給我說一遍,你們這些狗奴才!王爺怎麼會休了我,怎麼會!對了,還有她,她也不會讓王爺休了我的!不會的!滾,全都給我滾,我要見王爺!”一整劈裏啪啦的脆響,混雜著女人尖利的叫喊以及一幹奴仆的驚呼之聲。
流素的嘴角勾起,玩味的想著,莫不是每次都這麼巧碰上女人發瘋?也還真是為難的鄭夫人,平日裏在這王府之中混的好好地還有人罩著,如今卻碰上她這等煞星,也算是鄭夫人的不幸了吧……
“夫人,王爺說不想見你,還說夫人若是識相就趕緊滾出這座王府。”一個婢女口氣雖然謙卑,但話語卻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囂張和譏諷,似是料準了鄭歆再也沒有翻身之地了……顯然,之前也吃了不少苦頭在心裏堆了不少怨念。
“賤人!你就是個賤人!”鄭歆不知哪來的力氣,用著方才差點被淹死的身子舉起了一個有她半個身子高的花瓶,重重的扔了過去,正巧砸在方才叫囂的婢女身上。花瓶在婢女的小腹之上重重的一擊,而那婢女的身子也成了最好的緩衝,花瓶落下,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之上滾動了幾圈,卻沒有碎。
而那婢女顯然也是沒料到平日裏雖說是待下人刻薄喜歡撒氣但依舊是弱柳扶風一般身姿的女子竟有這般大的力氣,她顯然也是沒有料到女人在最後心灰意冷之時所爆發的憤怒與不顧一切,於是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瞳孔之中映出鄭歆此時癲狂一般的模樣,緩緩倒下……
“嘖嘖嘖……”流素在門口看戲一般的看著門中上演的瘋女人拚死一搏的鬧劇,涼涼的發出一聲感歎,卻不知為何,腦海之中忽然蹦出蕭弦的身影,最終化為虛無一般的笑歎……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小的這就去請王爺過來……”邊上看傻了的小廝此時才反應過來,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還未等鄭歆允了便直直跑出裝點雅致此刻卻已經一片狼藉的廂房。不過明眼人都知道,說是去喊王爺,實則也就是脫身罷了,隻怕那薄情寡義的王爺,是永遠不會來了……
“給鄭夫人請安。”流素此時卻是帶著笑意穿著別致的大搖大擺的步入廂房,一邊涼嗖嗖的開口請安,實則連步子都沒停下片刻。若是以前受人欺壓積恨已久的鄭歆看別人請安或許會喜出望外,此時卻莫不過是最大的諷刺。
“你來幹什麼?”鄭夫人此刻卻是收斂了方才的狂躁,還順手理了理頭發,顯然是不想讓流素這個罪魁禍首看她的笑話,就算是敗了也不承認她低人一等,但卻能明顯聽出鄭夫人口氣之中恨不得將流素碎屍萬段的恨意。
“鄭夫人,我來並無惡意,也並非想看你的笑話,隻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知道。”流素輕輕踢開腳下的碎片,優雅的在一旁的凳子上落座,清了清嗓子又道,“楚歌不是一個好男人,恐怕很難配得上你,這王府,終究不是你最後的棲息之所。”流素的一番話可謂是語重心長,也算是半真半假,不過在鄭歆耳中聽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奚落。
“嗬,說的倒是深明大義,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放著好好地逸王妃不做,跑來勾引我們的王爺,如今這後院被你弄得雞飛狗跳,反倒在這裏奉勸我楚歌不是最後的歸宿,我倒是想問問,誰是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最後的歸宿?”鄭歆如今對流素的恨意已是入骨,自然聽見什麼都不順心,更別說從她的口中撬出什麼來了……
流素卻隻是微微一笑,轉而換了一種方式開口,“你自然也不用在這裏諸多揣摩,畢竟,在穆王府這條路上,你已經輸了,輸的徹徹底底,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苦苦掙紮保持最後的驕傲呢?對於你這種根本就是苟且偷生連驕傲連尊嚴都沒有的人……莫不是太可笑太浮誇?”
“你,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說我苟且偷生?你以為你比我高貴多少?我當年勾引王爺又怎麼了?害的滿門抄斬又怎麼了?你不也步了我的後塵?你才是那個賤人!賤人!”鄭歆此刻已然是瑕疵欲裂,在將流素推下荷花池之時兩人便已經結怨,如今不過是兩個時辰之前的事,她便已經如此淒慘境地,怎麼能讓她咽的下這口氣!而手上修長的指甲如今已經深深地斷在了拳中,一絲絲的掛下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