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烈抬腿進了電梯,手裏還有楚雲澤的餘溫,他的阿澤瘦了。
他剛剛握著的胳膊是那麼的纖細,臉色也不好,臉頰上肉也少了,不像是原來那樣紅撲撲的嬰兒肥了。
是啊,作為一隻妖,被剖了妖丹,打了“七寸釘”,被鎮壓在暗無天日的鎮妖山下五百年,還要經常接受天雷洗禮,怎麼能過的好呢。
萬俟烈不敢想象,在那樣的天罰下,他的阿澤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初他渡完劫以後,就到了關押阿澤的地方,可是那一座山隨著他的飛升所降下的天罰而夷為平地了,裏麵關押的那些十惡不赦的魔頭們也灰飛煙滅了。
他的無辜而又善良的小白蛟,他的阿澤,也消失了,他不相信他的阿澤也灰飛煙滅了,所以他一直在尋找!
他找了楚雲澤快兩千年了,一直都沒有找到,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在那樣的天罰下,他的阿澤是不可能活下來。
那些十惡不赦的魔頭們都扛不過的天罰何況是沒有內丹的阿澤呢?
他體內那顆運轉的仙丹是楚雲澤的,時刻提醒著他所犯下的十惡不赦的罪行。
他得贖罪!!!
他還沒有贖完罪,他得為了這顆仙丹繼續活下去,他要是死了,這顆仙丹也跟著他碎了,這是楚雲澤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可以毀壞他,包括他自己。
可是當初欺騙和傷害楚雲澤的罪魁禍首不正是他自己嗎?該死的人是他啊,而不是那條無辜善良的小白蛟,萬俟烈每每想到這些,一陣陣的心痛讓他不由彎的下腰,捂著眼泣不成聲。
狐樂等人看著自家的老大傷心成這個樣子,誰也不敢上前安慰。
在他們眼中,老大一直是強大無比的存在,從來沒見過這麼失態的時候。
一行人隻能靜靜的等在一邊,誰也不敢上去打擾,等著萬俟烈自己緩過來。
楚雲澤一離開管理局的範圍,就再也偽裝不住自己,蹲在路邊的椅子上,渾身顫抖。
兩千多年過去了,他仍沒有辦法忘記那些萬俟烈帶給他的疼痛與背叛。
心像刀子割一樣的疼,哪怕自己想著忘記,可是內心還是湧出一陣的不甘和痛苦。
身上被“七寸釘”留下的傷疤仍在,每到天陰下雨的時候,就會一陣陣的鑽心的疼痛,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狼狽的過去。
手腳上的萬俟烈留下的刀疤還在,那些印記一直提醒著自己,當初是怎麼樣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的。
被鎮壓在鎮妖山的那些潮濕黑暗的日子裏的絕望,那一道道天雷打在身上的疼痛,每當午夜夢回時候仍舊纏著他。
當天罰來臨自己卻無法掙脫束縛,隻能等死時的絕望到現在都深深地刻在心裏。
當他拖著破敗不堪的身體到處尋找容身之處的艱辛誰人能知?
萬俟烈怎麼敢,他怎麼敢問出口“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這句話的?簡直讓他惡心至極,真的是惡心。
如今裝出一副悔不當初,痛心疾首的模樣做給誰看,真的太虛偽,太惡心了。
楚雲澤再也忍不住胃裏的翻湧,跑到垃圾桶旁邊嘔吐了起來,旁邊的一個小姑娘看到了,給他遞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楚雲澤伸接過:“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