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不能說的秘密 (2)(1 / 2)

我說得很細,連石八斤這笨人也想明白了,很是憤憤不平,大聲說:我們花一輩子掙一套房,他們就一張紙,睡了一覺,就掙了幾套房,哼,我一定要找到這做花地的女人。當下用他粗大的指頭嘩嘩翻著。忽然又有些疑惑:我親自打了170張收條的,明明有170戶真正的丁香街人家,這個女人怎麼混得進來。我說:你這熊貨,你以為有170戶真實丁香街人家,現在看來隻有169戶。我們一直以為有3家是悄悄跟唐聽山簽了合同的,其實是4家。中國式拆遷除了暴力外,還有各個擊破,那些悄悄跟開發商簽了約,有的是心理崩潰,有的根本就是私通開發商,哪裏好意思跑出來說。米粒顯然利用這個,頂替了其中一家。這就是她心細的地方,利用了中國人心不齊、互相保密的弱點。這更加印證上麵我所說的道理,做花地在中國真是大有空間。你看,我們還統計了數量的,都輕易蒙混過關,那些街互相之間根本不知道,做他奶奶十個八花地房,比上個茅房還容易。

石八斤這次是徹底明白了,使勁往手上吐了唾沫,開始清點收條。我的心都快跳出來,轉頭看雪山。當謎底即將揭曉時,我怕太受刺激。

石八斤大吼一聲:是這個了,我從不認識,她的名字,郝乖?

我不解地問:什麼,名字叫郝乖。

石八斤說:不是郝乖,是這名字看上去好,這名字叫,米粒。

我轉身時差點把胯扭脫了:什麼?米粒!怎麼可能是米粒?!

我已經做好十二萬分的心理準備,但這個名字還是讓我發狂。我衝過去拿著那張紙,字體娟秀,特別那米字,像一個女人長袖善舞……

可這隻是收條,沒有照片。我不知這顆米粒和那顆米粒是否同名同姓。大學時畢然泡她時,我見過一兩次,印象中長得漂亮,但十年了,物是人非。那天包一頭交證件時我也瞄了一眼,隻記得有個美人痣,但印象模糊,見到本人肯定會有印象。

但同名同姓的可能性太小了,因為那是包一頭代交的證件。包一頭不會認識兩個漂亮的米粒。

那個謎底已呼之欲出,隻等我理清思路:

米粒,畢然的女朋友。因一部新款手機賭氣跟了包一頭。後來去了美國。我們入駐丁香街某天,她突然給畢然打了電話,兩人重新陷入熱戀,很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米粒在丁香街有套房,畢然卻被蒙在鼓裏。要知道這房是花地房,以我的經驗擁有者不是官員親戚就是二奶、小三。從畢然的言談中好像米粒並無官宦背景,這就意味著畢然頭頂又發綠了。

何況幫米粒代交這花地房證件的,正是她的另一前男友包一頭。當然可以說,那天畢然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米粒找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交證件才對。

米粒究竟算是誰的情人呢?唐聽山,不可能。因為做花地本是開發商向官員隱形行賄,唐聽山本是開發商,如米粒是他的情人,他哪需要做花地這麼繞的辦法。米粒背後一定是個官員,而且是跟唐聽山有密切合作關係的官員。付市長?更不可能。這裏麵有個專業問題——做花地就是變相行賄,不管這條街別家房子賠償多少,開發商一定向花地房賠高價。丁香街藏匿證件的計劃,這計劃說白了就是一幫草民跟唐聽山談漲價的。米粒背後的那男人要是付市長,她哪兒有必要讓包一頭代交證件,參加到這漲價計劃中。唐聽山巴結還來不及。

那米粒背後的官員是誰呢?唐聽山是個商人,他不買米粒的賬,其實是不買米粒背後那官員的賬,那是誰呢……雷政策。我很快想到這個禿頭。上次聽肖咪咪說唐聽山認為雷政策拆遷不力,希望把他調走,因此雷政策還跟焦同誌在電話裏大發怨氣,去國外考察兩個月。這個就好玩了,雷政策這個禿頭居然有兩個情人,上邊寸草不生,下邊勃勃生機。

我不是很確定這個判斷,但邏輯上這很行得通。最早雷政策和唐聽山合作尚好,唐聽山為賄賂雷政策,通過幫米粒做花地太正常不過了。但後來唐聽山不滿雷政策拆遷工作。米粒想必能從他倆交惡之中發現日後她很難得到高價賠償。正好此時我發現了藏匿證件的妙處,迫使她參加進來。她不可能不參加進來,因為我們是把一條街的證件全部收齊,並房產、公證、街道辦、媒體的監督下簽約的。米粒本是花地房,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唐聽山日後翻臉,那她連一根毛都掙不到。參加到釘子戶的計劃中,她還可以借船上岸。這種情況,唐聽山反倒不好說什麼了。米粒本不是他的敵人,他的敵人卻是我、菜刀妹、石八斤、何無畏等死硬釘子戶。

可唐聽山錯了,米粒是如此有心機的女人。最早她不過想要一套花地房,後來她想要的是一條街,至少是一條街的證件。她跟包一頭、畢然如此之熟,很容易得知我們所有的計劃,特別是畢呆,我們去小鎮找何無畏時,他還打電話跟她說要放鬆一下……當時我就提醒畢然別多嘴,隻是當時覺得米粒這跟丁香街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子,知道了倒也沒太大危險。而這,就埋下今日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