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

在四壁都是玄鐵的籠子裏,腐爛的我,周圍的一切都令人窒息,像性癖者於死亡的浪潮中翻滾。

我記得那個地方的名字--蒼語山精神病院。

潔白的床單上染著我的血,還有無法解脫的手銬和腳鐐,將我死死束縛住。 我知道,這個世界是假的,在我閉眼睜眼之間,我待在一個裝滿鮮花的巷子裏, 爸爸媽媽坐在花叢中,買來了我喜歡的畫筆,教我一筆筆綻放出五彩繽紛的世界。

他們笑著撫摸我的腦袋,輕輕地,怕把它扭下來。

兩個世界,我無法分清哪一個才是真的,它們明明都是真實存在的,可穿著白衣服的人總喜歡往我的嘴裏灌藥,很惡心。

他們蔑視地望著我,說:“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我有病!我有病!我有病!

我沒有病!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我不是瘋子!

“你好漂亮呀,像瓷娃一樣。”

那個人第一次見到我,眨著他星光般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說。

他拖著堅硬的鐐銬,小心翼翼湊近我,臉蛋兒紅紅的,在四麵潔白的房間裏, 顯得很可愛。

“你叫雪薇,陳雪薇。”他低頭看向床邊的病號牌,恍然說。

“你叫什麼?”我露出笑容,詢問他。

“狄海,比你大一歲,8歲啦。”他說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再次看向我。媽媽,我墜入星河了,夜空閃耀著。

“你想去另一個世界嗎?”

“想啊。”

我眨著眼睛,病床變成了美麗的花叢,蜂蝶飛舞,花朵搖擺著伸展五彩斑斕,

還有一本本簡筆畫,畫著我們。

我口若懸河地講述著世界中的每一個事物,狄海非常的開心,他聚精會神地聽著,漸漸露出笑容。

直到白衣服們衝進來,暴力地將他像小雞一樣抓走。

我們成為了唯一的朋友。

在蒼老的燈光下變得低矮,在高壓電線上數著螞蟻,在一個個牢籠內窺探著

…….世界。

很多時候他不願說話,隻是靜靜陪在我身邊,眨著眼睛。

痛苦..痛苦..痛苦...

我不想吃藥!我不想吃藥!

你們不要打他!!!

“在那個世界,都在流血,紅色的血,像利刃一樣撲麵而來。”

2017年X月X日。

今天突然生病了,我記不清了,隻記得狄海背著我,他瘋了一樣在街上跌撞撞!

一次,又一次地跌倒,爬起。 他乞求,跪倒,終於找到了醫院。

夜晚好冷,我隻記得趴在狄海的背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好舒服。

我聽到狄海的聲音。 “大夫,求你救救她!” “我有錢!我把錢都給你!” “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救救她!”

最後還是沈言趕來,給我交了醫藥費,他笑著說: “神明的孩子,也要經曆磨難的。”

我蘇醒過來,和狄海一起笑了笑。

我們對沈言非常感激。自從大家住進劇院後,沈言就一直用劇院的收入助我們。

他排的戲很好看,劇院裏來往的觀眾絡繹不絕,大家都很喜歡。 但沈言一直在準備明年省級的比賽,他希望能夠創作一出戲,可是似難了。

“要不我們幫幫他吧!”我說。 “當然,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狄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