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原本雙向六車道的柏油馬路沒了,路中間的綠化帶也不見蹤影,整條馬路變成了寬度足有二十車道的水泥路,路邊的柵欄外,原來的自行車道沒了,樹木沒了,綠地沒了,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黃土地,稀稀拉拉長著一蓬蓬的雜草,一陣風吹過,黃土地上的塵土被風卷起,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龍卷風,悠悠蕩蕩飄向遠處。一個西瓜大的草球,被風吹得蹦蹦跳跳落到馬路上,從李豐的車前慢悠悠的滾了過去。
“風滾草。”李豐下意識的,用近乎呻吟的聲音說道。
濱城啊!三線小城市啊!哪天修的二十車道的大馬路啊!留著降飛機嗎!李豐心裏瘋狂吐槽。
還有啊!好歹是長江以南啊!不是漂亮國西部啊!哪裏來的黃土地!跟大草原一樣大的黃土地啊!還風滾草啊!
李豐打開車門,踉蹌著走下車來,立刻置身一片酷熱之中,四下掃視,視線範圍內隻有馬路和黃土地——不對,車後的霧還在。
如果那還能叫霧的話。
李豐帶著一種絕望的心情走向車後不遠處的團霧,那霧還像一堵牆似的堵在路上,伸手摸過去,果然,團霧摸起來也像一堵牆。
李豐推推手感跟石頭牆似的團霧,又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確定不是幻覺,然後他邁步走到路邊,探頭向來的方向看去。
這見鬼的固體霧狀物在路上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為止,馬路的兩邊卻是一點也沒,再走到路的另一邊,情形依然一樣,這堵霧牆把這片無邊無際的黃土地隔成了兩半,仿佛這世界除了黃土地和霧牆,隻有李豐和他的福瑞迪。
這異象已經在李豐意料之中,他隻是利用這霧再證實一下而已——他遇到了某種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快就領悟,很簡單,在車裏,他可能忘了放紙巾,忘了帶手機,可能車裏坐墊被爸媽拿下去洗了他沒注意,甚至有可能他的車被爸媽開去做了一次徹底清潔沒告訴他,甚至他早上走錯了路,開上了一條從未走過的新路——哪怕這路寬的能起降飛機,畢竟這世上確實有這麼寬的路——並且來到一片他從未來過的地方。
可任誰也做不到,半個小時就讓天氣從早春的不到十度一下升到三十度以上啊!
路邊的柵欄是那種高速公路路邊的,不到一米高的波形護欄板,李豐抬腿跨過去,來到黃土地上。他彎下腰抓了一把黃土,泥土從指縫索索落下,隻在手掌留下一層幹燥的塵土,一點水都沒有。
這土地荒涼的跟李豐現在的心情一樣。他又伸手扯了一把麵前的荒草,草根紮的很淺,不光草葉草莖是枯的,連特麼草根都是枯的。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加上他又在烈日下無遮無擋的站了好一會,李豐忽然覺得很渴,想起手套箱裏有一瓶礦泉水,他覺得應該喝點。
回到車上,這才發現雖然拉了手刹,車居然忘記熄火,嚇得他趕緊擰鑰匙熄火,最後這點油要是沒了,那就真歇菜了。
打開手套箱——裏麵是空的。
為什麼是空的?李豐呆呆看著手套箱,大腦有點宕機。
突然他一激靈,跳出車來到車尾,打開後備箱,然後眼前一黑。
果然,後備箱裏的急救包、漁具和半箱礦泉水,都沒了。
不死心地掀開後備箱的隔層,還好,原配的備胎、工具包、 千斤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