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物質方麵的落後,那種精神上的愚昧與無知,那種保守與不思進取,簡直是令張華軒憤怒到暴走的地步。
任何的改變都不可以,也不會令人放心,哪怕是許盡好處,也休想在這頑固的國民麵前討到任何的好處。
怪不得在幾十年後,大清朝還拆除掉東陵附近的火車機車,理由是震動東陵,使祖宗不安,而且火車機車噴出來的黑霧會使沿途的莊稼受損。
於是大清朝廷下了諭旨,拆除火車的機車頭,改用騾馬去拉動車廂!
這樣的顢頇愚昧,卻並不是某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整個民族都出現了問題,這個原本創造了漢唐盛世的民族,在被剪了頭發蓄了辮子,再加上*的摧殘後,完全喪失了進取精神,轉而向著落後與野蠻急速前行。
張華軒在南京落了個空手而歸,在揚州乘船過江時,正值冬雨,滿江水霧籠罩,那種刻骨的冰冷與蕭條,當真是令他失望之極,也憤憤之極。
在揚州又盤桓了一段時間後,眼看年關將至,張華軒不再耽擱,在揚州又買了不少土產物品,兼程趕回淮陰。
老頭子不放心他,派了十幾個隨從和管事跟隨左右,用了府裏三輛騾車,由揚州經高郵時,張華軒頗想去拜會一下魏源,以他的身份見一個知州還不成問題,況且張家出錢出力給魏源出書刊印,他與魏源雖然沒有見過麵,兩人書信來往也是很多,魏源倒不嫌他出身和年紀,頗有點忘年交的感覺。
待到州衙一問,魏源卻是在年前得罪了藩司,不堪被上官折辱,已經掛冠還鄉。
張華軒扼腕之餘,倒也為此人慶幸,以魏源的見識與氣度涵養,委實不適合在大清官場廝混,根本沒有什麼前途可言,反而容易獲罪。此時掛冠離去也好,自己將來將魏源請來,倒省了不少手腳麻煩。
這樣一來,又省了幾天功夫,到了臘月二十二那天,終於回到淮安城內。
一到府中,張華軒立刻前往張紫虛的上房。他沿著青色條石鋪成的大路一直前行,繞過第一進的正堂,那裏除了接見重要賓客,幾乎閑置不用。從粉的雪白的月洞門斜插入內,進了一個青磚鋪就的小小院落。
他是府中大少爺,沿途下人見了他都彎腰打躬,不敢阻攔,到了張虛紫房前簷下,卻是不能再繼續直接進入,就在房簷下等候。
一個眼力活泛的小廝早就進房去稟報,張華軒眼神一瞥,卻見簷下站的一排青衣小廝裏,張五常正在向他擠眉弄眼。
他心中一動,知道老頭子房裏必有情況。
院中一株臘梅開的正豔,一朵朵白色的花瓣正散發著一陣陣的清香,張華軒卻顧不上欣賞,兩眼隻看著院角的大銅缸發呆。
想來是他外出這一段時間,有心人看出什麼空子來,又跑到老頭子這裏中傷,甚是可惡。
張華軒心裏暗暗冷笑,他原本把這幾個人當成跳梁小醜,根本沒有放在眼裏,誰料他們蹬鼻子上臉的,居然不依不饒起來,也罷,這幾天就想辦法給他們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