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確實如張華軒所料般的發展,這一天清晨時分,太平軍開始攻打三叉河的江北大營營盤,三個時辰不到,連破江北大營一百二十多個營盤,到得正午時分,江北大營的一萬多清軍已經四散敗逃,潰不成軍。
琦善在千餘殘軍的保護下,退往秦家樓、蔣王廟一帶,托明阿與富明阿兩人隻率數十騎逃向邵伯鎮一帶,一萬多清軍除了戰死和被俘的以外,其餘的作鳥獸散,經營了大半年的清軍江北大營,兩天時間就被清軍一舉擊潰,十幾萬民伕與上百萬兩百銀的花費,全被風吹雨打去。
到了傍晚時分,太平軍解決了江北大營的威脅之後,派出了僅有的少量騎兵做為偵騎,到達揚州城下偵察。
幾十遊騎長發披肩身著鐵甲,張弓搭箭在揚州城下耀武揚威來回穿梭,騎弓威力小射程短,這些太平軍的偵騎卻是經常突然加快馬速,往著城頭就射上一箭,然後迅速後撤,在後撤的同時,又爆發出一陣陣的大笑。
城頭上的淮軍官兵都被氣的臉色鐵青,很多中下級的軍官都來找張華軒請命,請求在下次敵騎靠近的時候來一次齊射,把靠的過的敵騎打下馬來,不過都被張華軒嚴辭否決,他不但不準士兵們開槍還擊,就是自己身邊持線膛槍的衛士們也是不準擅動,不僅如此,等敵騎肆無忌憚的越來越靠近後,張華軒還下令把淮軍撤下城頭,換了揚州城中原本的綠營兵上城駐守,讓他們用步兵弓箭還擊。
眾所周知,綠營兵的訓練做戰水平慘不忍睹,當幾個敵騎用漂亮的騎術動作靠近時,城頭上稀稀拉拉的箭雨根本沒有傷到對方的一根毫毛,反而又激起了更大的笑聲。
張華軒也不顧自己麾下眾軍官的臉色,反而悠然坐定,等敵人偵騎陸續離開後,方才向著楊廷寶問道:“滾油還有滾石檑木,準備的怎麼樣了?”
自從局勢緊張,楊廷寶已經片刻不離張華軒左右,戰略物資的淮備也是他這個地方官員的責任,此時聽到張華軒來問,楊廷寶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答道:“滾油淮備了不少,石塊不多……擂木也很難籌集,咱們揚州附近到處都是民居,樹木也少,砍老百姓的樹木百姓們怨氣很大,花錢買吧本府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張華軒斜眼看這知州一眼,這楊廷寶不是笨蛋,現下說的這些多半是推托之辭,大敵當前還這麼顧忌百姓?張華軒當然不信,對方是算準了他的淮軍火力強大,根本用不到這些傳統的守城器械。
他也不理會這知州的小算盤,當下卻是召來一幹管帶軍官,喝令道:“綠營兵留在城上,咱們的火槍手不要上城,大炮也先不用,先派兩千長槍兵上去,用楊大人準備的滾油檑木先守一陣。”
他是主帥,做戰的細節當然是由他做主。況且諸軍官不是傻子,知道攻城戰敵軍不可能一下子就盡出主力,肯定會先行試探,如果開始就給敵人很大的打擊,隻是擊潰敵人的前鋒,傷不到對方的主力,所以張華軒才會有如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