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瑜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並且一直在為之努力。
他成功考上了軍校,並且成績優異,隻要等畢業就能正式進入軍部了。
然而就在他畢業的節骨眼上,他深深孺慕著的父親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溫文儒雅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竟然把刀捅向了母親,以至於母親重傷,男人鋃鐺入獄,他的夢想戛然而止,曾經幸福的家也毀於一旦。
他想不出來,究竟是怎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一個老實人那麼做,直到在母親在醫院裏醒來,他才知道為什麼。
男人是她從別的女人手裏搶過來的,字麵意義上的搶,還對男人的前任女友趕盡殺絕……
母親的事情他無從置喙,畢竟自己是因此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誰都有資格抨擊她,唯獨自己沒有。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方與他年紀相仿,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因為那個男人殺人未遂的事,也因為母親曾經手段不光明的曝光,他們母子倆突然成了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不論是母親還是他,什麼時候經曆過被人用異樣的眼色看自己?
為此,他們搬家了。
隻是搬家之後,他們的日子仍舊不見得好過,舅舅們也嫌棄他們給家族抹黑,像打發窮親戚一樣,拿一大筆錢將他們給打發走,然後不再管他們。
因為失去了外家的庇護,他們母子倆的日子雪上加霜,仿佛是個人都能來踩上一腳。
他試圖用自己曾經的人脈去尋求幫助,可那些以前不是巴結他就是與他稱兄道弟的人,竟然沒一個肯伸出援手,甚至在他們看來,不對他落井下石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二十多歲出頭的年紀,他嚐遍了人情冷暖,不再期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種事,直到……
他跟著某個大哥混,替大哥去收債的時候與人發生械鬥,自己因為全身多處骨折而躺在肮髒的巷子裏,巷口在走過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影。
對方戴著副金絲邊眼鏡,深色冷淡,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手臂搭著配套的西裝外套,幹淨優雅得與他的狼狽堪稱雲泥之別。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麼嫉妒過一個人,明明都是同一個人的種,就算他媽的手段不光明,但說到底他都是正兒八經的婚生子,憑什麼自己像條狗一樣落魄不堪的時候,而對方卻能夠成為一個光鮮亮麗的法官。
他好恨啊!
恨這命運的不公,恨世道的諷刺。
婚生子繼承了所有的罪孽,私生子前途光明,憑什麼呢?
對方大抵是聽到了動靜,所以偏過頭看來。
他看清了對方的臉,可他寧願從未在那時候見過他——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他,對方遲疑了一會,然後轉身離開。
最後他是被警方趕來救的,聽說是路人聽到械鬥的動靜報的警。
他不是沒想過可能是秦書報的警,可是後來他的“兄弟們”去調查想要報複,發現報警人不僅是路人,還是來這個破地方旅遊的路人,人家早離開了。
那個光鮮亮麗的異母哥哥見死不救徹底被坐實,也徹底泯滅了他最後殘存的理智。
知道他是無辜的,自己從未想過去找他麻煩,甚至沒想過怎麼樣。
可但凡是個心有良知的人,真的能夠那麼冷血無情地見死不救嗎?
就算他母親毀了他本該擁有的幸福,他們母子倆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一個半身不遂一個前途不再。
自己不求他能夠對仇人母子有什麼惻隱之心,可生在紅旗下的人,他為什麼見死不救呢?為什麼偏偏要在那時候經過那個巷口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瘋的,等他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混成了他們那裏的大哥大,也終於有能力報複那個見死不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