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孤身赴死約
無名走出煙雨樓，走入一道漆黑的深巷……
突然，背後閃電般刺來一劍。劍未到，劍氣直逼後腦。無名一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迅急辛辣的一劍。
就在劍尖碰到白衣的瞬間，無名風箏般向前飄去。誰知這一劍竟似長了眼睛，緊跟著刺了過去。無名使了個“鯉魚倒穿波”的身法，終於避過了這快似流星的一劍。
無名剛落地還未站穩腳時，身後又緩緩刺來一劍。當劍尖距無名僅有兩寸時，又毒蛇般直刺了過去。
最快的劍法不一定是最高明的劍法。這一劍就似響尾蛇的蛇信，夠詭異夠陰險，絕對稱得上是高明的劍法。
就在劍尖刺破白衣貼著肌膚時，無名蒼鷹般拔起，也避過了這詭異莫測的一劍。
可就在無名身懸半空快力竭時，黑暗中又灑出了“滿天飛花”。
無名周圍三丈內，都在暗器籠罩之下。
這些人顯然是經過長期訓練的。他們這一次的襲擊，可以說配合得很默契很成功。
無論時間、力道、部位無不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料到的致命一擊。正因為意料不到，所以往往更可怕更要命。
這時，無名根本無處借力改變身法，也來不及換氣運功，看來隻能眼睜睜等著暗器襲來。
這半生潦倒的英雄，這總握著酒杯的無根浪子，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就在暗器擊中無名的瞬間，他突然不見了。隻見他已站在街道上，微笑著望向黑暗處，深巷中……
“二三十歲年紀就有如此高明的輕功造詣，果然是昔日武林神話。”黑暗中緩緩走出三個人。
第一個人鶴發童顏，麵像莊嚴仙風道骨般的老人，讓人不由生出敬畏之情。若非無名親自經曆，他無法相信剛才那快似流星的一劍是他刺出來的。
第二個人頭發根根立起，整個頭就像一個刺蝟壓在脖子上。滿臉橫肉疤痕，顯得猙獰可怖。膽小的朋友見後，夜裏定會做惡夢的。
劍柄向左，竟是一個左手劍高手。無名很不願意遇到使左手劍的對手，因為慣用左手劍的人使出的招式往往更詭異更毒辣。
第三個人慈眉善目，還總是在微笑。你若是看見他，一定會忍不住跟他親近的。一身黑衣全是補丁。若是別人隻怕早已將它扔進陰溝裏，他穿上去還是神氣十足。
江湖中人雖然知道他是武林中最可怕的暗器之王，但是卻無法知道他的暗器在哪裏。
據說他可以同時發出三十六種不同的暗器，很多不可一世的高手都已喪身在這招“天羅地網”之上。
無名悠然道：“晚輩才入江湖，二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劍聖、劍魔與暗器之王三位前輩就來看我，又如此雅興跟晚輩開起玩笑來。若不是晚輩運氣好的話，隻怕到了地府見了閻王還糊裏糊塗不知所措呢。”
劍聖歎氣道：“老夫二十年前獲得‘劍聖’的稱號，二十年來沉浸於劍道中，自以為可以傲視天下。誰知這次出山竟連一個小輩的衣襟都未碰到，看來我是老不中用了。”
無名見他這樣失落，心裏感到很不安。你若是不知道內情的話，一定會認為剛才是無名刺了他一劍而不是他刺無名一劍。
無名淡笑道：“前輩三十年前仗儉江湖，短短十年間便獲得‘劍聖’的榮譽稱號。”他目光閃動，接著道：“如今又沉浸劍道二十年，隻怕已達天劍境界。方才若不是前輩手下留情的話，晚輩早已命喪黃泉。”
劍魔神情黯然，忽然道：“劍聖，你是正道人士，出手自不會太過狠毒陰險。”他歎了口氣，接著道：“老夫一生為了天下第一，從不理會什麼正義公道，殺了很多人，方奪得‘劍魔’之稱。”
他越說越是沮喪，又嘎聲道：“如今又癡於劍二十年，沒想到這剛入江湖就栽在了後生小輩的手裏，看來我才是老不中用了。”
無名見他這樣沮喪，心裏感到很難受，仍強笑道：“前輩三十年前一柄奪情劍掃遍江湖，罕逢敵手，區區十年間便被授予‘劍魔’的譽稱，又沉浸劍道二十年，隻怕已達到無上境界。”
他望向劍聖，接著道：“兩位前輩雖然為人一正一邪，但是卻因為劍道結成了莫逆之交。晚輩剛才見到劍聖前輩，便猜想前輩必在附近，於是集中力量高度戒備，可是還是被前輩刺破了衣服。”
這時，暗器之王大笑道：“劍聖，劍魔，你們別再一副如喪考妣的倒黴樣。就算你們不怕後生小輩見了好笑，我看見了心裏也很不舒服。”
他凝住著無名，接著道：“人家十年前已是天下第一刀了，敗在他手裏也不算丟人的。”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無名望著他，微笑道：“前輩不但暗器施展得出神入化，而且胸襟之寬廣、氣度之瀟灑也無人能及。”
暗器之王目中閃過一絲讚許之意，淡淡道：“臨危而不懼，臨勝而不驕，這樣的少年英雄普天下也很難找得到了。”
無名賠笑道：“前輩過獎了，晚輩隻是一個酒鬼浪子。”他想了想，又道：“不過‘相思劍客’冷香缺和魔三公子顏如玉這兩人，倒還真是人中之龍鳳。”
半晌，無名微笑道：“三位前輩這次重出江湖，難道真是因為雅興濃厚而指點晚輩武功？”暗器之王沉思著，此刻忽然歎道：“劍聖，劍魔與我在二十年前受過白悔善的恩惠，所以今天……”
劍魔打斷了他的話，喝道：“嶽老兒，別在這些後生小輩麵前提起過去那些丟人的事。”暗器之王瞟著他，冷冷道：“你還有更好的法子？”
劍魔漲紅了臉，道：“沒有。”暗器之王板著臉，冷冷道：“你既然沒有更好的法子，就不要多事。”
他歎了口氣，又緩緩道：“今天我們是受白悔善之遣邀請你去‘英雄居’一聚，也可以償還人情了卻一樁心願。”
無名皺眉道：“我可以不去赴約麼？”劍聖沉聲道：“隻要你能攻破我們三人聯手一擊，你大可以不用去赴約。”劍魔神情嚴肅凝重。
無名一一看過三人，突然歎氣道：“世上絕沒有任何人能攻破三位前輩聯合一擊的/”暗器之王笑了笑，道：“也許你能做得到的。”
無名苦笑道：“我不能。”暗器之王道：“你的決定是什麼？”無名吐了口氣，道：“去‘英雄居’。”
秦樓在揚州也是響當當的煙花之地。秦樓的待客之道並不會輸給煙雨樓。隻是世人大多愛好名氣麵子，所以名聲才次於煙雨樓。
正如富貴人家的小姐太太們，買胭脂水粉絕不隻看好效果，往往更注重名氣。
一路上，劍聖三人將無名防得嚴嚴的。無名不由暗自好笑。劍聖忽然道：“劍魔，花千路自出道以來，經曆大小三百餘戰，從未逃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