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望著夢若圓漸漸遠去的身影,目中不由露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不知是安慰?是歉疚?還是慶幸?
半晌,黑衣人轉過身子,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他的心直沉入冰窖似的。
過了很久,黑衣人喃喃道:“南宮秀靈啊南宮秀靈,為什麼連和我有關係的人你都要一一除去?為什麼你這麼絕情絕意?”
他望著孫求敗的墳墓,目中漸漸露出一絲堅決之色,緩緩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既然已經知道你走的是一條錯誤的不歸路,就應該阻止你徒添罪孽自取滅亡。”
黑衣人突然變得很平靜很從容。他已經做了決定。他知道應該做什麼。人最煩惱最困擾的時候往往就是他正在做決定的時候/
黑衣人望著墓碑,微笑道:“孫兄,多謝。因為你,我終於做了決定——一個永遠不會錯的決定/”
白無暇輕輕地走了過來,道:“如玉哥哥,據說賭神孫求敗已經死了,是死在梅藍紫的精心布局下的。”
顏如玉目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淡淡道:“南宮秀靈的狼子野心越來越明顯了,如今世道正消邪長,武林必將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白無暇想了想,遲疑著道:“南宮秀靈如此急著除去花千路身邊的朋友,難道是害怕別人報複於他?”
顏如玉道:“這當然是原因之一。”白無暇道:“哦?”顏如玉道:“李夜來與孫求敗隻是一個開始,他最終的目標就是徹底消滅一切反對他的力量。”
白無暇沉思著,半晌,忽然道:“先是李夜來,緊接著孫求敗,接下來應該是冷香缺。”顏如玉歎息道:“不錯。”
白無暇展顏道:“相思劍客冷香缺是劍中之神,據說他的劍法已直追當年的西門吹雪。”她煙波流動,接著道:“南宮秀靈若想對付他,隻怕是徒勞無功。”
顏如玉淡淡道:“本來應該是這樣的,隻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白無暇應道:“變化?什麼變化?”
顏如玉緩緩道:“冷香缺的劍法雖然是無情的,可他的人卻是多情的。”白無暇遲疑道:“他的人是多情的早已不再是秘密,所以這變化又從何說起?”
顏如玉目中閃過一絲智慧之光,道:“正因為他的人是多情的,所以就特別看重人世間的情感,譬如說愛情。”
白無暇眼睛亮了起來,道:“你是說師憶君?”顏如玉點了點頭,一字字道:“正是師憶君。”
白無暇明白了。師憶君已落入風月山莊。南宮秀靈一定會利用她來威脅冷香缺,甚至是用冷香缺自己的命來換取師憶君的命。
冷香缺為了師憶君,很可能會放棄自己的。
白無暇想到這裏,臉色大變,顫聲道:“這樣說來,冷香缺豈不是凶多吉少?”顏如玉道:“不錯。”
白無暇道:“如玉哥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幫助冷香缺逃過此劫?”顏如玉想了很久,道:“是。”
白無暇道:“可是我們應該如何下手呢?”顏如玉道:“我們可以慢慢想,總會想出法子的。”
白無暇喃喃道:“如果花千路還活著,也許事情就簡單多了。”
顏如玉眼睛亮了起來。他心裏突然多了一絲希望。
無月,無星。夜很黑。
一黑衣人靜靜地站在黑暗中。他的人仿佛已和黑暗溶為一體。
這黑衣人就是掩埋孫求敗的黑衣人,也就是勸說夢若圓別去送死的黑衣人。
他在等人。他應了別人的邀約,約會的地點就是這裏。
他站了很久,也等了很久。他看上去還是很沉得住氣。因為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約他的人。
他沒有錯。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黑衣蒙麵人。同樣的黑巾,同樣的黑手套,同樣的黑皮靴子,同樣的黑色夜行衣,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後現身的黑衣人淡淡道:“我來晚了。”黑衣人道:“我也是剛到。”後現身的黑衣人道:“最近事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