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筠有些不高興了,對方無所謂的態度有點激怒了他。雖然他知道自己在阮羽星心中的地位不如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是她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那種輕鬆的姿態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瓜,幻想著對方和自己一樣動了感情,實質上他在她的心中可能就是一個人肉提款機吧。

就當他板著個臉的時候,眼尖的他卻發現阮羽星的眼睛好像紅了。她看似神色如常的在吃麵前的菜肴,但是仔細看就能看出她眼裏無盡的悲傷。

她本來就長得濃眉大眼的,看起來十分明媚動人。可是現在她的臉上就像蒙上了一層憂愁的紗巾,讓人看起來不是那麼真切。

他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覺得自己好像做的太過分了。之前那些過激的想法好像在嘲笑他剛剛的小肚雞腸,打的他的臉好痛。

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剛才還在期望對方能夠傷心難過來證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可如今當阮羽星真的紅了雙眼,他卻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敢情他是在挖坑給自己跳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阮羽星很想讓自己不要去想剛才安宥筠說的話,但是她根本控製不住她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敏感的人,雖然安宥筠說的話都是事實,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很討厭他。

這本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美好。可是他殘忍的話語卻將這一切生生的破壞了。

她根本不需要他提醒自己的身份,更不需要他直接挑明日後他們該如何相處。

從她簽訂合同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代孕孕母最後的結局。

她唯一沒想到的就是自己會對安宥筠產生感情。

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感情,就會很難割舍下孩子。可是一旦將孩子生下來,她就會麵臨失去心中所愛和親生骨肉的結局。

怎麼想自己都最悲哀的那個人,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真,有錢真好。

可在安宥筠的眼裏,這個笑容卻十分刺眼。他就這麼看著阮羽星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一時間他真的很痛恨自己想出了這麼個破主意。

他有些焦急的說道:“不過你要是想見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的。”

阮羽星沒有回答他,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生下孩子後,她怎麼可能還會再見他們,就算他們願意,她也是不願意的。

見麵隻會徒增傷感,時間久了,她會越發放不下他們,而安宥筠根本也不會接受自己的。所以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安宥筠看阮羽星沒有反應,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傷痛裏,不免有些急了,但是表麵上他仍舊維持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結婚,這樣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看到孩子和我了。”

說完後,他又忍不住的握緊了椅子的扶手。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就算在商業談判上,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跳如雷過。

他的雙眼迫切的看向對麵的阮羽星,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他生怕自己一個疏忽,錯過了她臉上的表情,他要確定自己在阮羽星心中的位置。

可阮羽星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破涕而笑,相反她用一種難以名狀的眼神看向安宥筠,良久,她才瞇著眼睛輕聲說道:“你覺得很好玩嗎?”

她以前瞇著眼睛的時候,可愛極了。可現在的她,看起來卻危險極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相反,她的神情充滿了憤怒。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你不用反復提醒我,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安宥筠有些啞然的看著阮羽星,不對啊,她說的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她好像誤會了什麼,他剛想開口解釋,卻聽到阮羽星有開口了。

“我是代孕孕母,沒有錯。但是我也是一個獨立個體,我希望你不要用一種玩笑的態度來對待我,戲耍我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覺得你那樣說,我會高興嗎,會欣喜若狂嗎?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不會去做那些不現實的夢。”

阮羽星一口氣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而對麵的安宥筠則一副神情復雜的看著她,他剛想開口解釋,卻又被阮羽星一個手勢製止了。

“請你把自己的心放到肚子裏,我不會對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明白我們之間隻是合同關係,我不會把自己的感情和對你的感激混為一談的。”

說道這兒,她不禁淒涼的一笑,“謝謝你這段時間來對我的照顧,以後我也會盡量的少麻煩你,也請你對我少一點關注,這樣對我們都好。”

說完,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洶湧而出的眼淚,她捂著嘴跑出了餐廳,直接抓起沙發上的包包,沖向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