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一堆浸滿血的布料,男人解開了衣服,敞著半邊胸膛,手臂搭在桌子上,阿娜爾坐在一邊,低頭認真地上藥。
那傷口深得幾可見骨,縱使過了兩日,刀口依舊沒有愈合,能見到泛白的筋肉隨著藥粉每一次灑下而痙攣抽搐。
對方堅實的臂膀也因疼痛鼓起,硬得如鐵一般,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所有。
她走近,腳步聲驚動兩人,阿娜爾抬頭,說一句“你來啦。”便低頭繼續上藥。
哈薩可汗則揮一揮手,“使者請坐,來找我有什麼事?”
她坐下來,並不避諱阿娜爾,將問題問了出來:“希日婭離開前,可否同可汗說了什麼?”
對方道:“給我留了一封信。”
他嘆,“信中說,她不願留在科爾沁使我為難,便帶著塔拉一同離開。”
杭絮從這話中聽出來,希日婭似乎並沒有告訴哈薩可汗塔拉失蹤的消息。
對方還以為塔拉是被希日婭帶著離開了。
希日婭既然不把這事說出來,自有理由,她不會戳破,說出自己來是的目的。
“昨日我去見了希日婭,她告訴了我一點消息。”
……
聽罷,哈薩可汗久久未語,直到阿娜爾把傷口包紮好,勒緊的疼痛將他喚醒。
“希日婭……可有說什麼依據?”他道,沒說是什麼的依拒,杭絮卻明白。
“希日婭隻告訴我,她覺得大王子有嫌疑,但沒說理由。”
“不過我曾遇見一件事,跟大王子有些聯係。”
她想了想,將那一回三王子糾纏希日婭,意圖詢問塔克族行蹤的事說給了哈薩可汗。
“三王子和大王子關係非常,這事似乎也是替大王子問的。”
她沒有提出自己的判斷,停了下來,觀察對方的神色。
但哈薩可汗久居高位,早就練就了一副喜怒不辨的神色,除去剛才的失語,再沒有半點失態。
她於是道:“不論事實如何,還望可汗多加注意,總歸多一份警惕。”
“多謝使者告知此事。”哈薩可汗慢慢地說,“我的大兒子桑吉……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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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慢流逝,轉眼三天已過。
這三天裏,□□帶著軍隊在科爾沁周邊搜尋,卻沒有找到半點塔克族的痕跡,他隻好又擴大了範圍。
與此同時,部落西邊被派去埋葬屍體的士兵終於得以休息,草坡上隆起了數個鼓包,再過不久,那上麵會冒出草芽,變得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杭絮抽空去了一趟延風城,任衡聽聞那兩次塔克族的襲擊後,也開始派人延邊搜尋,並向周邊各城發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