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和暖意,隨即冷靜地看向阿磐,等待著她的答案。
阿磐沒有先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如果我選擇魏瓊,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段延亭不是嗜殺的人,也不會存著什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想法,表情坦蕩地直言道:“我會想辦法解除你和我們的契約,然後將你帶到魏瓊身邊,從此你與我們便是陌路人。”
段延亭已經做好了阿磐會選擇魏瓊的準備了,畢竟兩人間發生了諸多的事情,阿磐很難對魏瓊做到漠視不管。
隻是沒想到阿磐聽了他的話先是愣了愣,隨即無奈而悲傷地笑了:“我現如今隻是一抹殘魂,做不了什麼的。”
站在一旁的燕熾隱約領悟到她的意思,試探性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阿磐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我隻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僅此而已。”
她當時雖說是和兩人簽訂契約,但其實一直陪伴的人是段延亭,所以段延亭身邊發生的很多事她都感同身受——無論是宗門大比為了守護師兄弟的決絕,赤楓城悲劇無力挽回的痛苦,還是對段軒時和陸秋漪兩人的坎坷經曆的自責,阿磐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和段延亭一樣痛恨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所以當她知道魔主就是“已死”的魏瓊時,她才會那麼難以接受。
阿磐愛魏瓊,無法幫助段延亭他們殺了魏瓊;可她同樣將段延亭視為重要的朋友,清楚地知道魏瓊的惡行,自然也不可能幫助魏瓊繼續行惡。兩方糾結痛苦之下,她能做的隻有選擇旁觀,被動地接受最終的結果。
這,就是阿磐給段延亭的答案。
段延亭很高興阿磐沒有選擇與他們對立,她如今的選擇已經是段延亭心中最理想的選擇了。作為回報,他主動向阿磐承諾,從秘境出去後他會繼續偽裝成“孟聽”潛入魔宮,在拿到天書離開之前給她一個人去見魏瓊的機會。
阿磐的心情好了許多,也知道這是目前最恰當的方式。她依舊站在瓊花樹下,漂亮的蛇瞳中洋溢著屬於人的溫柔和憂愁,她衝段延亭和燕熾擺了擺手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出去吧。”
段延亭和燕熾向她道了別,便離開了磐世鏡。
一出磐世鏡,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空間縫隙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大,在靠近看的時候幾乎感覺天空像是被人刻意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帶著說不出的違和和詭異感。
他們停在縫隙旁仔細觀察著靈氣的走向,然而這時才發現除了靈氣以外,此地的生機也被一點點吞噬進了這道縫隙中。由此可以聯想到,此地原本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寸土不生、貧瘠龜裂的模樣,多半是被這道空間縫隙吞噬走了生機和靈氣。
可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秘境中?
“師兄,你說這裏會有什麼?”
段延亭盯著裂縫深處的黑暗,思索著進去之後再回來的可能性。
燕熾斜睨了他一眼,抬手往段延亭頭上不輕不重地劈了一下:“神識是用來做什麼的?這裏麵到底是藏了什麼好東西,讓你這麼魂不守舍,隻想著往裏麵鑽的?”
段延亭揉了揉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我用神識去看看,師兄你幫我看著點,預防什麼意外。”
燕熾將外袍脫下,墊在地上示意他坐下:“坐這裏吧,一有問題我會把你及時喊回來的。”
段延亭點頭,從善如流地坐在了他的外袍上。
…………
段延亭從未遇到過空間縫隙,所以他當將神識送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強烈的眩暈感,本能地握緊了手,想要抓住東西穩固身體。這種本能傳遞到了他的本體上,也就變成了他下意識抓緊了燕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