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作為一個稚童時便凍死在街上,那麼一切是否也會不一樣呢?】

【若我從來不曾出現在這世上——】

段延亭先是愕然,隨後便是心疼——原來他昏睡時聽見的聲音並非錯覺!

“師兄!”

段延亭朝著燕熾的方向低喝了一聲,也正是這一聲,燕熾才得以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唔……”

燕熾睜開迷蒙的眼睛,眼中水色瀲灩,似乎將欲落淚。

段延亭鮮少看見他這般脆弱的模樣,不由心中一動。

燕熾那雙被蒙了層白霧的眼眸首先落在了段延亭的臉上,定定地看著他幾秒,才像大夢初醒一般地瞪大雙眼,匆匆將眼中的那點脆弱和水色逼退,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地故意移開視線,看著文鶴的後腦勺,遲疑道:“文鶴?”

文鶴的步伐一頓,好笑道:“既然醒了,還賴在我背上做什麼,可把我累死了。”

燕熾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懟文鶴幾句,而是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把手鬆開,然後從他背上輕盈地跳下來。

燕熾站定後,視線落在了段延亭身上,慢吞吞道:“你剛剛都聽到些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聽到師兄在自怨自艾罷了。”段延亭輕飄飄地回答了他的問題,腦海中還定格在燕熾初醒時的神情和模樣,卻又覺得總惦念著那場景似乎有些冒犯,便生硬地轉變話題:“這裏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們去往第一周目以前,這裏分明有一處靈脈,草木豐美,生機勃勃,為何此刻卻隻剩下枯枝敗葉的死寂?難道說魏瓊第二次汙染靈脈成功了?

“現如今情況不明,我們連自己在時間縫隙裏待了多久都不知曉,還是盡快找到師尊他們為妙。”李仙客提議道。

文鶴沉吟片刻,朝段延亭他們抱拳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文鶴突然提出要回去倒叫眾人心情有些奇怪,畢竟這段時間幾人都在一起行動,現在突然分開竟然十分失落。文鶴又何嚐不是如此,隻是苦笑著說:“我到底是掌門,消失的這段時間覃天門群龍無首,我須得為我派弟子負責。”

說完這話是,文鶴目光不自覺看向了離鸞,但他的視線在和離鸞相觸的時候,卻又像接觸了滾燙之物,倉皇之中將目光移開,卻反而引來離鸞探究的目光。

段延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突然開口:“離鸞,你之後有何打算?”

“我已報完了仇。”離鸞被問到這個問題時,眼神卻是一下子變得悵然起來:“許是沒有其他去處了。”

文鶴低垂的眼眸一亮,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卻還是抿緊了唇,在心中自責自己既然已經成為了掌門,卻還惦記著兒女情長,實在是不應該如此,愧對於師尊將門派交給自己信任。

如此想著,他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匆匆道:“我先告辭了。”

“誒,文鶴……”

李仙客也看到了兩人方才的眉眼官司,卻沒料到文鶴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選擇主動離開。

“離鸞姑娘。”燕熾在旁邊看了許久,他是最了解文鶴的人,也猜出了他這麼做的原因,於是他突然開口道:“既然你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那麼你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祁凜山,還是跟著文鶴走?”

文鶴步伐一頓,但隻是停頓的一瞬間。因為他知道會離鸞毫不猶豫地選擇和段延亭他們回去,畢竟她和段延亭才是朋友,而他和她什麼都不是。

就在這時峰回路轉,燕熾語帶歉意地說:“隻是我們那裏都是劍修,再加上都是些修為高深的前輩,所以離鸞去我們那裏可能多有不便。”▲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