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意思是在說她偷懶!
樂央將臉撇到了一旁沒有說話。
武陵侯皺眉:“轉過臉來!在前回話竟這般姿態,你的教引嬤嬤就是這麼教你禮儀的嗎?”
她卻是不聽了,依舊偏著臉很是倔強的樣子。
流夏拿了月琴回來了見屋中氣氛不對一時有些躊躇。武陵侯冷眼瞧過去:“你縮著做什麼!把琴給她,我倒要聽聽她下午學到了什麼?”
流夏應了聲“是”,上前將琴遞給樂央,見她接了忍不住抬臉看了眼卻愣住:“姑娘這是怎麼了?”
武陵侯聽見忙坐起了身子去看,竟見她那雙如璀璨星辰一般的眸子裏蓄滿了淚水正在簌簌的往下落,細嫩的鼻尖都紅了跟上好的琉璃晶玉一般。
武陵侯也愣了下,對流夏道:“這裏沒你什麼事了,出去侯著。”
流夏也是不敢再多待連忙應聲出去了。
武陵侯這才柔了語氣道:“不過說了你兩句就在我這掉淚珠子,真就這般小的心眼?”
她好心好意來看他卻被訓斥,現在還說她小心眼!樂央心裏堵的慌,抬手抹了把眼淚依舊不說話,坐到檀木交椅上擺了架勢正要彈卻聽武陵侯問:“你這手是怎麼了?”
樂央也不看他,拿自己通紅的手指撥動了琴弦:“是偷懶玩雪玩的!”
這月琴雖難但她也是認真學了的,雖不精若全神貫注定不會彈的太差,隻是她正卯足了勁兒要好好彈的時候,手上一輕月琴卻被人拿走了。武陵侯不知何時下了床正站了她麵前,帶來淡淡藥香味。
樂央不知他這又是何意,抬著一雙尚含了淚珠子眸子看他清透又純淨。
武陵侯彎身湊近了她,抬起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替她拭著淚,聲音也比方才更柔:“好了,我曉得你沒有偷懶,方才是舅舅說錯了,央兒莫要再哭了,恩?”
舅舅曆來待她都是嚴苛的,現在竟會跟她認錯?還給她擦眼淚?樂央心裏的那點堵立刻消散了,連忙傻兮兮的點頭。
武陵侯給她擦了許久的眼淚才站直身子,聲音有些暗啞:“明日再給你換一位樂師。”
樂央不明白:“為什麼要換樂師?”
武陵侯看了看她通紅的手指沒有說話,踱步到她旁邊的交椅上坐下,執琴在手,撥上了琴弦。
其聲一如琉珠落於玉盤,同樣的琴,同樣的弦,他彈出來竟比專注於此的樂師彈奏的還要好聽。
月琴這種樂器一般都是女子彈奏,他這般坐在椅子上看似隨意彈來,姿態琴聲都是完美的,琴弦撥動間,有歌聲響起。
“院落黃昏,殘霞收盡廉纖雨。天香富貴洛陽城,巧費春工作。自笑平生吟苦。寫不盡、此花風度。玉堂銀燭,翠幄畫闌,萬紅爭妒。那更深宵,寒光幻出清都府。嫦娥跨影下人間,來按紅鸞舞。連夜杯行休駐。生怕化、彩雲飛去。酒闌人靜,月淡塵清,曉風輕露。”
一曲罷了,餘音繞梁,樂央看呆了也聽呆了。這首月下牡丹多為京中女兒家傳唱,女兒聲柔、調低,款款而出頗有靡靡之感。他卻不是,唱調獨特且聲高調廣與月琴傳唱而出,厚重又有質感。
武陵侯拿過月琴見她望著自己的大眼裏閃爍萬千,忍不住勾了唇:“舅舅彈奏的如何?傳唱的如何?”
樂央立即拍手:“好聽!好聽!”
她自顧拍著忽然手被人拉了過去,樂央怔了下去看武陵侯,他握著她的手皺了眉:“手都已經紅成這樣還敢拍?不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