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妖孽橫行,百姓不得安寧。

“後來人皇燃起降真香,召喚來九天之上的重明鳥,他向重明鳥懇求,懇求它能留在人間,與他一起治理國家,重明鳥答應了,落地變成一個十幾歲的姑娘,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人皇為她起了個名字,叫做靨。”

靨娘淺淺笑了下,唇角梨渦忽隱忽現:“靨與人皇兩人亦師亦友,共同蕩平人間魑魅魍魎,將妖眾重新逼入深山,自此之後,人與妖劃疆而治。”

“然妖王貪婪,想要獨占天下,遂殺九嬰而栽贓人族,引發人妖大戰。”

在那場曠日持久的上古戰爭中,人皇戰死,妖王被封印,大部分的妖獸也隨著妖王一起被封印於鎮妖塔中,隨著時間而湮滅,殘留人間的無數小妖千百年來被人族禮儀教化,雖有妖術,卻早已學會如何自處,再無大的異動。

“我就是那隻應召喚而來的重明鳥,當年我的肉身已經戰死,靈魄不知為何在昭靈燈中一睡千年,六百年前感應到檮杌妖炁,遂破燈而出,將其誅殺。”

“抱歉啊小道長,原來我真的不是人。”

她不是人,亦拋棄了神的身份,她是守護人間太平的戰士,是百姓對安寧生活的渴盼將她從無盡的沉睡中喚醒。

她注定要在這世間孤獨前行,愛世間,愛蒼生,唯獨不能隻愛一個人。

昭靈燈歸還了重明鳥的神力,洶湧澎拜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無論是街巷裏廝殺的怪物還是躲在暗處窺探的小妖,全都匍匐在地,為這天生壓製的力量瑟瑟發抖,動彈不得。

天上正與金龍纏鬥的黑風聚集而來,凝成一團落在靨娘麵前,化成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男子挑眉,帶著見到故人的緬懷,含笑望著她:“靨,好久不見。”

靨娘恍然,目光凜冽:“是你殺了望月,占了他的身體,怪不得我總覺望月不對卻又察覺不出異樣,這世間能將妖炁變化到連我都分辨不出的,也隻有你了。”

她盯著麵前早已被奪舍的望月身體,一字一句念出對方的名字,“妖王商塗。”

驟然間風炁頓起,敘舊時平靜的氣氛消失不見,妖王手上突然冒出無數詭異的蛇形閃電,吐著陰冷的信子朝靨娘麵門襲去。

靨娘後退一步正要應戰,冷不防一個淡青色身影擋在她麵前,那身影白衫罩青紗,高痩挺拔,一招一式幹淨淩厲,劍芒泛著淡淡金光,一股天地清正之氣裹挾著最熟悉的淡淡鬆香撲麵而來。

“小道長?”她突然就慌了,“讓開!你不是他對手!”

“靨娘遊曆人間千百年,總該知道些人間綱常。”

小道士護在她身前,如十年前麵對黑眚時一般模樣,隻是小小少年已經長大,輕而易舉便將隻及他肩頭高的靨娘擋了個嚴實。

“夫為妻綱,你我既然定下婚約,就應當聽我的。”他沒有回頭,勁瘦有力的腰身繃緊,進退遊走之間始終牢牢護著她,清冷聲線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現在我命令你,退後。”

第88章

火光吞噬了大明湖畔巍峨聳立的北極閣,百年道觀被燒得劈啪作響,三十六級青石階之下,丹景手持寶劍肅然而立。

北極閣外,妖王商塗懸停在半空,巨大的黑色羽翼每扇動一次,火勢就會增長一分。

“小神官,你是要向我挑戰嗎?居然對靨說夫為妻綱這種屁話,真是可笑!”

丹景在巨大火光映襯下,顯得格外渺小,他仰頭望向半空,平靜道:“保護自己所愛之人,這不可笑。”

他踏上青石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去,周遭火焰朝他撲過來,又被他周身淡淡的金色光華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