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似的身影(1 / 2)

人生有兩種悲劇:一種是天生的不幸,一種是自找的麻煩。而後天自找的麻煩常常多餘那先天的不幸。盡管如此,世人同情的往往是先天的不幸。

在我得知靜雲還有一個姐姐時,有時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會不會關嶺月就是靜文呢?然而,即使隻是一瞬間,我也不願意去想。已經悲劇的事情如果再延續新的傷痛的話,那就更悲催了。

我有意無意地去回避這些,盡量不去將項鏈作為尋找的連結點。這樣的自欺欺人總是能讓自己心理安慰些。

但人還是要去尋找的,即使找到了,我也明白隻是圖增加另一份家庭的傷痛罷了。而我隻是不想讓靜雲卷入其中,因為我隱隱約約從關嶺月的照片上找到了靜雲的身影。

網上發布了許多消息,都沒有人做出回應,也許那戶家庭的人員並不關注網上或者擅長網絡,根本就沒看到。又或許我沒能提供更多的特征,畢竟一晃就十幾年過去了。總之,毫無進展。

每年一度在他們墓前,我隻能像去年那樣,並不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五一期間,我回了一趟家,為了得到更多的關於關嶺月當初被收養的情形。

那天,我就這樣帶點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老街裏走著。走在這條老街上,你會感慨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逆流。原本蒙娜麗莎的微笑變成了一群野丫頭探討某個男生如何如何時所發出的奸笑。看看他們的樣子,你就不會對未來的孩子們有多少期待,因為他們的母親的身形常常是該豐滿的地方軟弱無力,該收斂的部分反倒茁壯成長。

猛的後麵一個高中生撞到我身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連連道歉了:“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

他後麵的同學笑道:“叫你跑,撞人了吧?關天。”

一聽這個姓,我馬上朝高中生望去,打量了下他,身材中等,微微有點胖。

他們想走了,我上前問道:“不好意思,同學。你們這邊有很多人都是姓關的嗎?”

關天爽快地回答:“也不是很多,也就幾家而已。”

我拿出關嶺月的照片,給他看:“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他看了看照片,神情馬上變得莊重起來:“這照片你是從哪裏來的?”

看他的樣子,我心裏已經有了底。眼前的關天,多半是關嶺月的弟弟了。

我同他一邊走,一邊將來龍去脈告訴他,以他這個年齡是可以理解了的。

關天什麼也沒說,默默地將我帶到他家裏,為我泡了茶:“你先坐下吧,我爸媽馬上就會回來了。”然後他一個人盯著相片,端詳了好久,不知不覺,已有淚痕掛在他的臉上。

或許,在親情麵前,男孩子也無法展現堅強吧。

果然,關嶺月的養父母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見有陌生客人,連連上來打招呼。他們顯得有點老了,感覺有60多了,應該不屬於他們這個年齡該有的皺紋和滄桑感在臉上刻畫地淋漓盡致。

我說明來意,兩人就坐在沙發上沉默起來。關先生隻是一口一口地重複地抽著煙。手指不停地打顫著。我將關嶺月的那本日記交給他們二老,靜靜地坐著。

關先生抬了抬眼鏡,和他夫人一同看著:

爸爸媽媽,請原諒我一直沒能將最心底的話告訴你們。

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自己並不是你們親生的。每次爸爸來接我上學,大人們談起我的長相,爸爸總是說我長得像媽媽。其實我跟媽媽一點也不像。那時候,我很難過,不停地問自己到底長得像誰。

上了初中以後,就不在問這個問題了,有遺傳自然也有變異。但是碰巧在我15歲那一年,我偶然聽見你們說起我並不是你們親生的,那個晚上我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還發燒了。你們知道我有多傷心?你們那麼疼我,弟弟那麼可愛,我居然和你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