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和宋玉聽到風娘說的這番話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對風娘哭道:“妹妹,真的不行啊。我們求求你,收留我們吧。什麼粗重活我們都可以做。我們一定會痛改前非的。”兄弟兩人始終不敢對風娘說出最重要的話,隻能你推我我推你,要對方說出那可能被風娘立即趕走永不相見的話。
“有什麼話你們就直說吧。”風娘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宛如,我們兄弟倆好賭,把祖屋和那些地都給輸光了。還欠了很多債,爹和娘的墳都被挖了。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爹和娘的骨灰了。這裏還有爹寫的一封信,爹臨終前說,如果我們實在不成材,就讓我們來找你。”宋玉顫顫巍巍的把爹娘的牌位、骨灰壇和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信封上寫著“愛女宋宛如親啟”的字樣,這分明是她父親的字跡。
風娘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暈厥,她真的不知道字跡究竟做了什麼錯事,要這樣子的懲罰她。跪在地上的宋廷和宋玉腳都麻了,但看著呆坐著的風娘,又不敢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風娘哽咽的說道:“你們先起來吧。”兩人想得到特赦般站了起來,坐在一旁,偷偷的看著風娘,可風娘仿佛把他們當空氣般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桌上的那封信。終於她鼓起勇氣拿起那封信,把裏麵那一張薄薄的但仿佛有千斤重的信紙,拿了出來。隻見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
宛如,吾兒。已多年不見,見你家書,知你過得很好,為父也放心了。那年那件事,是為父對不起你,但是你千萬不要怪我,你兩個哥哥不爭氣,不會為自己打算,為父真的替他們以後擔心。宛如,畢竟你也是宋家人。如果你哥哥們真的過不下去了,希望你代我好好照顧他們。父字
看完信的風娘吧信揉成一團,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但始終沒有落下來。原來父親最愛的最關心的還是他們兄弟二人,臨終前還是為他們考慮。兩位哥哥娶親時,父母不知有多開心,輪到風娘出嫁時,父親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你自己喜歡就好。”仿佛自己的幸福與他們毫無關係。在那個盲婚啞嫁的時代,這種事並不多見。自己落難被哥哥趕出家門時,兩老都沒有出來過。這到底是什麼父母啊?風娘怨恨地想著,那封家書都快被風娘捏碎了。
“宛如,我的好妹妹,看在爹娘的份上,就算可憐可憐我們倆吧。”宋廷不失時機的說道,他明白這時候該逼一逼自己的妹妹了。
風娘恨不得把兩人趕出風滿樓,已報當年之仇,但她看著爹娘的靈位,看著兩個自己的親大哥,又於心不忍。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他最後的親人了。
“兩位嫂子怎麼樣啦?是否在客棧?要不要把她們接過來?”風娘終於下定決心把他們二人留在風滿樓,就算是完成爹娘的最後遺願吧。
宋廷、宋玉一聽到風娘答應他們留下來,從心底笑了出來,“別提那兩個婆娘了。當初嫁進我們家還不是為了那一某三分地,後來看我們落魄了,就卷鋪蓋走了。所以還是要謝謝妹妹,我們就說嘛,妹妹不會讓我們在外麵受苦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你也姓宋,叫宋宛如。”
不知怎地,風娘聽到最後一句,臉一沉很嚴肅地說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現在我最後說一次,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叫我風娘。不要再讓我想起從前,不要再讓我傷心了可以嗎?”看著宋家兄弟倆不停地點著頭,風娘繼續說下去:“不管在風滿樓裏還是在外麵,我希望外人不知道你們是我的親哥哥,你們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嗎?”
“知道,知道,如果有人問起我們,我們就說是你的很遠很遠的遠方親戚,家鄉鬧旱災,逃難來的,風娘你好心收留我們,讓我們有口飯吃。以後隻要我們死不承認,我相信風滿樓的姑娘也不會多問什麼的。哦,對了,你這裏是不是有位姑娘叫琉珠啊?先前我們有些誤會,這位姑娘,我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宋廷馬上把話接了過來。
想不到他們在這方麵還是挺機靈的,可惜不是用在正途上,風娘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打開門,“琉珠那兒,就不用你們費心了,真有什麼事,我自會處理。我讓銀枝安排兩個房間給你們。銀枝,你來一下。”
銀枝一聽到風娘的叫聲,第一時間來到了風娘跟前,“風娘有什麼吩咐嗎?”
“安排兩個房間給他們。”
“好的。兩位請隨我來。”
宋廷、宋玉跟著銀枝去了。走了沒多久,銀枝便停了下來,“你們以後就住這裏了。”
“銀枝姐,是不是來錯了。你看對麵就是廚房,這是給下人住的地方,怎麼是給我們住的呢?”
“沒錯啊,風娘是這麼吩咐的,已經打掃幹淨了。前院住的都是女眷,你們住怕是不合適。況且風娘說了,讓你們在這裏自食其力。你們先安心的住下吧。有什麼事風娘會吩咐的。”
“那謝謝你了,銀枝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就在兩人推開房門準備收拾住下時,銀枝已快步回去向風娘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