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尚說。

硝煙四起,各地藩王擁兵自重,有那狼子野心者想要逐一逐這亂世天下,亦有那求穩者仍在觀望,皇權早已失去了對他們的控製,想要別人出兵,不許以益處,誰願意出兵?

他沒說的是,譚家的女兒想要的是正妻皇後之位。

趙降雪長睫輕垂,遮住了眸底的黯然:“你……你同意了?”

蕭景尚沒有看她,隻是看向遙遠的天際,聲音飄忽:“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趙降雪定定地望著蕭景尚俊朗而頹然的麵龐,長久緘默著。

原來,要同她搶蕭景尚的人不隻是沈琉璃。

兩人在船頭站了一會兒,蕭景尚便收到一封飛鴿傳書,正是李義山血洗裏縣的事,他沉痛地闔上眸子,咬牙道:“我們的行蹤被泄露了,加快行船速度。”

按照蕭景尚原本的行程,他會經由裏縣回銅城,與趙降雪從銅城出發回上京。隻是上京突然傳來消息,他不在宮裏的消息已經泄露,朝野百姓皆人心惶惶,說皇帝棄城而逃,為了盡快趕回上京,趙降雪才會離開銅城,與他直接會合,出發回京。

此次是偷偷離京,所帶人馬不多。

若不是路線有變,蕭景尚很可能被困於裏縣,被李義山甕中捉鱉。屆時,朝堂亂作一團,軍心渙散,上京不攻而自破。

“血洗?”趙降雪呢喃,“可有活口?”

*

沈琉璃沒有追上趙降雪和蕭景尚,倒是一路順利來到了曦城,亦是曦城城破之日。

城中到處都是驚惶逃竄的百姓,街上的酒樓、瓦肆、鋪麵全部關閉,所過之處充斥著血腥和肅殺,喊殺聲和兵器交戈的聲響震天,火光沖天。

曦城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這裏有數不清披甲執銳的陳國兵士,清理著戰場,並在南門口搭了一個臨時的斬將臺,沈茂被按跪在臺中間,手腳被鐵鏈纏綁了數圈,鐵鏈幾乎絞進肉裏,鮮血淋漓,身上的鎧甲早已被打的稀爛,肩背亦是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刀傷,但都不是致命處。

在沈茂的身後,還跪著幾名追隨他的副將、參將等重要的麾下。

曦城一戰,沈茂連同手下副將皆被俘虜,等著被斬首示眾。

斬將臺底下,還有數以百計被俘虜的蕭國士兵,個個分仇敵概。

沈茂眼睛充血,憤恨地盯著正前方的玄衣男人,謾罵不止。

“ 暴君,士可殺不可辱,本侯死也不降!”

“殺了我,還有千千萬萬的蕭國兒郎與你作對。”

“就算你攻下上京,蕭國百姓也不會屈服於你。”

“殘暴不仁,不配為君,他日必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