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光(1 / 2)

大明武德七年冬,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對京城裏生活的人來說,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格外的冷上一些。

雪過天晴,天氣卻未變得暖上一些。俗語稱“下雪寒化雪更寒”,此話當真是頗有道理。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顯然無多少人願意在街上走動,是以巷子裏顯得很是冷清,到了夜晚,更是各家各戶早早閉門縮進了被子裏,在這種天氣裏,對大多數人來說,被子裏的溫暖才是最舒適的享受。

雪後的夜空很明亮,但絲絲縷縷的寒風卻似刀子一樣吹進了人的心裏,楊軒緊了緊裹在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顯得有些破舊,好在足夠的厚實,可以抵禦住這無孔不入的寒風,給他帶來一些溫暖。

“今天是小妹的生日,看到我給她買的生日禮物應該會很高興吧”!楊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今天本就回家的有些晚,再遲些恐怕少不得的要遭受妹妹的抱怨。楊軒平素裏最疼愛他的這個妹妹,何況今日又是她的生日,自然不想妹妹有一絲的不高興。楊軒的父親早亡,留下母親和妹妹與他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了些,但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在城中的醫館找了一份學徒的活計,雖離家有些遠,但薪水還不錯。在醫館做工的收入加上母親平時的針線活也足以維持溫飽,在這個貧苦的世道也算是不錯的生活了。

一切的變化就從這個夜晚開始,今天成為了他生活中最後一個安定祥和的日子。

此時的大明朝亂象已顯,雖然朝廷對民間依然有著無上的控製力,但多年的安定繁榮之後,確是朝廷軍備衰弱,王公大臣貪圖享樂,表麵看起來雖依舊繁榮昌盛,然而財富卻向著少數人的手中聚集,導致富者愈富,窮者愈窮的局麵,說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也不為過。大明朝外部又有蠻族不斷擾邊,當真是內憂外患之局,數百年王朝統治危在旦夕。

大明立朝之初,為確保國家長治久安,以保王朝統治萬載不滅,曾頒布“禁武令”,禁止民間私自修煉武技。此時數百年過去,卻已是人走茶涼。此時的民間私自習武者不在少數,卻也無人再去認真追究。尤其是對於世家貴族階層,家族子弟多有武技傍身,以期建功立業,延年益壽。

“他在前方,追,不要走了這賊子。”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獨行的楊軒一跳,楊軒不自覺的轉過頭去,借著雪夜的亮光,楊軒看到一持刀之人正向自己這個方向衝來,其後跟著幾個官差正在全力追趕。賊子劍上反射的寒光嚇住了楊軒,楊軒想要跑開,卻發現雙腿似乎已經不受控製,愣愣的攔在了這賊子的正前方。“攔住他,官府重重有賞”。楊軒聽出來了,這句話是對自己喊的。楊軒骨子裏並不是個無畏的人,但此時心中慌亂,確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就是這一個遲疑的瞬間,那賊人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劍向著他的心口一劍刺了過去。楊軒的大腦瞬間被恐懼所填滿,眼裏隻剩下那柄刺向心口的劍和歹徒那凶惡的眼睛。

“不”,楊軒隻來得及發出這一聲短暫的驚呼,便沒有意外的被一劍穿心,瞬間斃命。他的雙手牢牢地握在歹徒的劍刃上,徒勞的想要擋住歹徒的劍,但終究是晚了,楊軒感覺渾身的力氣正在流逝,就要死了嗎?,意識陷入黑暗之前的一瞬,楊軒看到由於他的阻擋,後麵的官差終於追了上來,與歹徒纏鬥在了一起。楊軒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我真的沒想要擋著你逃跑啊!

血,滿臉滿身都是血,楊軒突然間發現自己正站在自家門口,身上的血腥氣熏得他直欲作嘔。“發生了什麼,我沒死?我還活著。”楊軒低頭朝自己的心口看去,劍刃及身時衣服上留下的洞口仍在,他慌忙向衣服上的洞口摸去,手指從洞口伸進去卻未摸到劍傷,皮膚光滑的似那一刺向心口的劍從未存在過一般。

“是一場夢吧,剛剛一切一定是一場夢,我還活著,”楊軒下意識的忽略了滿身的血跡以及那一劍臨身時的巨大恐懼感,不敢再回想下去,慌忙推開家門而入。

“哥哥,你回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一進門就聽到妹妹的聲音傳進耳朵,似乎是由於等了自己很久,聲音裏帶著一些焦急。

楊軒的思緒被這一聲問候終於拉回了現實中,就想向久等的妹妹說聲抱歉。

“哥哥,你怎麼了,受傷了麼”,聲音中透著驚慌,在燈光的映照下,卻是妹妹看清了他滿身的血跡,似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