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的辦公室門卻緊鎖著。問別的辦公室的人，都說不知道副局長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來還是不來。胡增泉在門口守一陣，覺得這樣守下去也不行，守在這裏倒像個來自首的貪汙犯。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太卑謙了也不對。自己是來辦公事的，這樣卑謙，倒像是辦私事甚至心裏有什麼鬼。胡增泉隻好來到外麵。在街上轉一陣再回去，門依然鎖著。隻好再來到街上轉。但這樣的閑轉讓他心慌，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鬼鬼祟祟，感覺有點自輕自賤，有點像那無家流浪的盲流，甚至有點不像好人，甚至就是個流竄的罪犯。他覺得還是找個地方坐坐。進入一家小商店，馬上一個接一個的店員上來問他買什麼。他隻好出來。再走進旁邊的飯館。剛一進門，又是服務員迎上來問先生吃什麼，然後熱情地介紹特色菜。他不免有點尷尬。看來服務太熱情了也不是好事。他還是靈機一動說噎茶，然後在椅子上坐了。
再回到反貪局，副局長仍然沒有回來。他不知要不要再守下去。但不守下去怎麼辦。完不成任務，就沒有了前途。他也想用其它辦法，比如找熟人，比如晚上到家裏去找。但這些辦法都不行。如果這樣一搞，性質就變了，人家再傻，也知道這事和你有關係，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案子很重大，很複雜。現在隻能公事公辦。現在還沒到找熟人托關係的時候。找熟人托關係，那是後一步的事情，也是弄清情況後的事情。胡增泉歎口氣，覺得自己真有點犯賤。堂堂一個處級幹部，竟然在一個科級幹部麵前低三下四。但轉念又想，不受苦中苦，難為人上人，如果事情辦成了，真的能到地方上當一個處長，而且是大處的處長，比如教育處，比如人事處，比如水利處。那時，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科級反貪局長，即使是區長書記，也得巴結我幾分。胡增泉決定死等下去，等到下班時還不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明天繼續來等。
副局長終於來了。胡增泉遞上介紹信，然後說是局長讓找他的。副局看了介紹信，讓他坐下，然後笑一笑問他有什麼事。胡增泉立即將想好的話都說了。副局長說，我們隻是先查查你們基建的賬目情況，現在也沒什麼要你們協助的。如果查出什麼問題，我們到時再和你聯絡，好不好。
意思幾乎和局長說得一模一樣，也幾乎等於是沒說，但幾乎又說清了，確實出了問題，確實在查基建的賬目。但這樣的結果還是沒法向宋振興交待。胡增泉知道不能就這麼走。他隻好說，那個副處長向我們自首後，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們還得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