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幾人都不可為的話,那大將軍的人選,在整個燕國之內,就隻剩下自己與劇辛兩人了。
想到劇辛,何慕林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這個劇辛,實在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是燕閥兵家內三十年來,最為傑出的人物,用燕閥兵家宗主燕姬璩的話說:“劇辛之才,不在樂毅之下,隱有孫武之風!”
如此高的評價之下,劇辛早已被公認為,是燕國軍方將來的掌舵之人。
何慕林長歎口氣,一陣風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同時心中暗自歎道:自己也是四十多歲了。人老了,這身體已經遠不如從前,但野心卻是越發的開始膨脹。等到這次解決了齊國的如今,自己若是不能成為燕國的大將軍,也到了該安心修養之時,卸甲歸天也可算得是件好事。
讓何慕林欣慰的是,自己的幾個兒子都還不錯,雖然沒有在燕國入仕,但在天下間,也都是略有賢名。若是自己退隱山林的話,他們就會放心的去另投明主,不用再在燕國,這朝風不振之地徘徊了。
不過何慕林心中仍然有著一絲不安,抬頭向西望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安是來源於何處。武陽城下的原陽軍,從今以後必將成為燕國的隱患,也是天下諸侯的一處心病。
就在此時,燕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如今天色剛亮,這個時候燕焯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於是何慕林開口問道:“燕兄,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事情麼?”
“何兄,城外有一人自稱是原陽的使者,說是來談判的。可是田伯駱上卿卻還未至,您看——”燕焯開口說道。
何慕林點了點頭,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燕南的齊軍,氣勢非常的囂張,局勢對燕國萬分的不利,不然大王也不會派上卿來武陽,與原陽進行合談。
齊國的目的是占領土地,使燕國的郡城,成為其治下的領域;而原陽挺多也隻是勒索些財物而已,畢竟原陽與燕國之間,還隔著大片的趙國土地。兩害相較取其輕,這也是燕王決定向原陽呂不韋低頭的原因。
“讓人請他進來吧,雖然田上卿未至,但大王求合之意甚深,咱們總不好與大王的心意相逆吧。咱們暫時先款待著原陽的使者,等田上卿到了,再讓他去見這使者便是。” 何慕林略一思考,便想出了這最為妥善的辦法。
……
等近午之時,呂不韋正待在給他安排的營帳中休息,卻感覺到外麵燕軍,變得忙碌了起來。
就在此時,從外麵走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老者,身穿錦袍華服,皮膚是那淡淡的非健康的蒼白,想來就是所謂的燕國上卿田伯駱了。
他的身後,是個臉胖胖的青年,穿得很是隨意,但卻可以看出這人保養的不錯,一雙窄目之中,雙眼卻是炯炯有神,冒著精光,雖然身上沒有帶兵刃,但是從他走路的步伐看來,這人會些武功。
兩人走了進來,看到呂不韋都是微微的一愣。
可能是因為呂不韋太年輕的原因,不像是能在原陽話事之人,老者的目光又朝著帳內掃了掃,隨後回頭跟身後的青年耳語了起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小,但是呂不韋就算不運耳力,還是能清楚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原來老者看呂不韋年紀太小,不像是他心目中的原陽使者,所以回頭問問青年。那青年雖然也是疑惑,但見呂不韋儀表不凡,心裏已是信了他幾分。
兩人商量幾句之後,老者眼中依然掛著絲詫異,不過最後還是開口確認道:“請問您可是原陽呂侯派來的使者?”
呂不韋微笑的搖起頭來。
兩人馬上都是愣了起來,呂不韋卻是於此時站起,笑道:“本侯就是呂不韋!”
這一句簡直就是石破天驚之語,本就靜寂的帳中,立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兩人誰都沒有想到,呂不韋竟然會親身前來。畢竟這等孤身犯險的鹵莽之舉,就算呂不韋自己答應,他手下的一眾原陽戰將,也必是不會答應。
兩人琢磨著呂不韋親來的用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所以一直沒有開口,二人沒有開口說話,呂不韋自然也不忙著言語,拿起麵前的茶盞慢慢的品著。
就這樣,在呂不韋說出自己身份之後,大帳當中陷入了一片安靜,這種安靜讓人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些的緊張,此時田伯駱兩人,連呼吸都是不敢大聲。
這時,帳外又魚貫而入數人,自然是何慕林以及燕焯等燕軍將領。
眾人見到帳中那怪異的氣氛,偷眼觀瞧起來,卻也看不有何異狀,於是何慕林隻好開口說道:“田上卿,這位就是原陽派來的使者。”
順著田伯駱而來的那青年,卻是搖頭道:“他並非是原陽使者,他——”
此時田伯駱怎麼也琢磨不出,呂不韋到底要幹什麼,最後還是想不到,也就幹脆不去想了。恰好何慕林的話音再次傳來,這也提醒了田伯駱。
隻見田伯駱恭了恭手,目光含笑望著呂不韋,客氣地道:“呂侯親來,實在可見誠意,田某對呂侯的膽氣,實在是欽佩萬分!”
聽到田伯駱所言,燕軍眾將心中,頓時都是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對於呂不韋親自前來,眾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