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的騎兵一直在行進,現在突然又要改成防守陣形,這不但很難一時結集完成,也會影響到全軍的士氣。
趙義的戰馬,愈發地不安起來,幾乎要不受他的控製。
趙義用力扯住韁繩,心裏的恐懼和緊張,幾乎讓他喘不過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給一支埋伏在附近的敵軍,以高速衝擊踹營的話,他的部隊不但損失慘重,恐怕連逃命都會成問題。
他知道自己的這支賊寇之軍,雖然是趙軍騎兵編外之師,但實際的戰鬥意識,卻是與趙軍差之千裏,打迎風仗綽綽有餘,但要倉促麵對一支以逸待勞的大軍襲擊,恐怕將是毫無還手之力。
呂不韋那英俊含笑的麵孔,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呂不韋的謀略和帶軍之能,天下間是難以有人匹敵的。
望著趙義幾乎要殺人的冷厲目光,身邊的號角兵驚駭之下,全力猛吹號角。
急促低沉的號角聲,瞬間響徹雲霄,數千風騎的賊寇們,雖然在開始引起了一些混亂,但卻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畢竟他們也是趙國精力打造,訓練有素的預備役騎兵軍團。
風騎的賊寇們,立即在各級首領的指揮下,開始有條不紊調整起對行,由河流般的形狀,向中軍位置靠攏過來,形成緊密的方陣。
一個勾畫著碩大的三足金烏的旗幟,突然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咧咧風中,如同展翅欲飛的神物。
趙義見到旗幟,一顆心瞬間就象掉進了冰窟一般。
他默默地望向遠處,被白雪掩蓋的平原上,那麵隱約可見的旗幟,苦笑著喃聲自語道:“呂將軍啊,你難道真的要在秦地,吃掉我們這支,培育趙軍騎兵的賊寇嗎?”
地麵之上,此刻已是明顯可以感受到震動,現在風騎中的任何一人也曉得,有大隊的騎兵,正在向著自己奔襲而來。
麵對不知數量的騎兵敵人,風騎賊寇們都顯得慌亂起來,不會是天下無敵的匈奴騎兵來了吧?
那些風騎的首領們,卻用崇拜的目光望向趙義,而後紛紛各歸自己的部隊,約束起麾下的士兵來。
陣形調整的速度,立即更是快了數倍,但趙義心中卻很清楚,現在已經太遲了!
因為他已是看到,原陽騎兵已經出現在東方地平線上,距離自己的軍陣,已是隻有千多步的距離。
風騎由趙境出發,先是西行,而後北上,打算在秦西北處,折向東北的原陽。
現在他們正是由西南向東北折行,馬隊如同一道斜線,整齊的排列在草原之上。麵對有東麵筆直而來的衝擊,趙義心裏沒有一絲防禦得住的信心。
若是能及時將士兵都收攏起來,把陣首對整東方,那樣防守的重心,正可迎接敵軍的正麵,兩翼的輕騎兵的弓箭兵,也可以有效的保護防守部隊,後軍更可以給予有力支持。
這樣的情況下,與敵軍麵對麵的交手,風騎才有可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把自己的風騎陣形調整方向。
那不是簡單的調轉一下馬頭,就能完成之事,數千人的騎兵大軍,要作到號令一致,分毫不差的調轉陣形,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係統的訓練。
現在風騎軍的整個側翼,完全暴露在敵軍的衝擊範圍之內。
側翼防守薄弱,被敵人正麵衝擊的話,將會立即陷入土崩瓦解,隨即就會被敵軍衝破中軍。
一旦中軍防守被突破的話,那麼整個騎軍大隊,就會被攔腰斬成兩截,剩下的事情,就是被敵人包圍,殲滅!
趙義看出了情況的危急,熟知騎兵決戰的首領們,甚至於一些老賊寇,也都已是看了出來,整個風騎,已是進入了驚慌之中。
趙義斷然決定去枝存根,他當即立斷的下令,後軍和左翼的騎兵,立即脫離大軍序列,以散兵衝擊的分散尖錐陣形,迎向潮水一般撲過來的敵騎。
剩餘的風騎士兵們,立即就地調整起全軍隊型,千多風騎士兵不計生死,不計傷亡,即使全部戰死,也都在所不惜,誓必要將原陽騎兵阻擋住,為全軍迎取公平一戰之機。
隻要主力部隊能把陣形調整過來,他們的犧牲就將具有非凡的意義,雖然他們是天下四大寇之一,但他們與其他賊寇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一切的規矩,都是趙軍那森嚴的軍規。
趙義根本就沒打算,這些英勇向前的手下,會活著回來。他根本不認為這千多手下,可以抵禦呂不韋帶領的原陽騎兵。
數月之前,萬多原陽騎兵在燕境之內,將燕境攪得大亂,燕軍遇之無不大敗而逃,更有甚者,更是先後攻占了多處城池,打破了騎兵隻能突襲野戰,無法進行攻堅的定論。
這就是原陽騎兵,威震中原的原陽騎兵,風頭直逼趙軍騎兵的原陽騎兵!
“我風騎的生死存亡,就交托給二位兄弟了!”趙義對兩個旅帥級別的首領,鄭重地抱拳說道。
李牧看到風騎用一部分騎兵,作為密集的散軍多錐陣形,開始迎麵衝鋒而來,其主力卻尚留在原地調整陣容,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冷笑。
自己的這位昔日同窗趙義,看起來近年已是鍛煉了出來,隱見大將之風,壯士斷腕這等決心,下得如此狠,下得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