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
“海辰。”他低低地叫了一聲，莫海辰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巴，想聽得更清楚一些，不錯過爸爸的話。“你是不是，非你身旁的這個女孩不可了？”
莫老爺子的聲音很虛弱，但莫海辰還是清楚聽見這句話了。
莫海辰輕輕抽了抽鼻子，眼眸的光一下子滅了。他知道，爸爸這次心髒病發，很有可能會用自己的生命作威脅，但他還是不想說謊。“是的，爸，不論您怎麼說，怎麼威脅我倆，我都不想跟她分開。”
莫老爺子從鼻子很輕地哼了一聲，然後又把眼睛看向一臉疲憊的程家壁，剛剛情況那麼危急，也是多得她幫忙叫救護車，把他及時送來醫院。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莫老爺子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他的兒子確實已經長大了，他管不了他了。
他忽然搖搖頭，讓兩個年輕人都摸不著頭腦。
“小壁。”莫老爺子輕輕叫著程家壁，程家壁也彎下身，把耳朵貼過去。莫老爺子感覺自己的眼皮就要塌下來了，再不把這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他可覺得不舒服。
“以後，海辰就拜托你了。”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一陣風吹過，莫海辰跟程家壁都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冷嗎？”莫海辰側過頭，輕輕地詢問。程家壁隻是搖搖頭，嘴角掛著一抹好看的笑容。兩人也不再言語，頭頂月色淡淡，風吹過馬路兩邊的樹木，發出颯颯的聲響。仿佛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莫老爺子竟在病房裏答應了他們倆交往的事情。
莫海辰表示不敢置信，程家壁似乎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但莫老爺子說完這句話以後，隻揮揮手讓他們倆都出去，因為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莫海辰還是有點擔心，很害怕等爸爸的身體重新好起來以後，他會反悔。
但程家壁完全不這樣認為，莫老爺子是這樣有威望的一個人，應該不屑做那種出爾反爾的事情吧。
暗黃色的路燈把他倆的影子拉得細長，兩人的身影驀然重疊到一塊兒，程家壁看著地上她跟莫海辰的倒影，忍不住笑了笑。
“小壁，我還是跟你說一件事吧。”忽然，莫海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程家壁抬起頭，認真看著他。
“我媽媽是因為生下我難產而死的，所以我從小到大，一直都覺得爸爸不喜歡我，甚至很多時候，他做的事情都讓我覺得，他其實在心底裏是討厭我的。”
程家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從來沒有問過莫海辰，關於他媽媽的任何事情，但也不會想到，原來莫海辰的媽媽是因為生他而死亡的。
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莫海辰半眯著眼看向某一盞路燈，似乎陷入一種回憶的狀態中。“我還很小的時候，可能隻有七八歲吧，他就開始命令我每一天都要到外麵站軍姿，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平時不能看電視，偶爾能看的節目，也是軍事頻道，而且還要在他的陪同下一起看的。我也不能跟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我爸爸不準，我至今也不清楚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他的，什麼都聽……因為我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不聽他的話，他會不要我，把我趕出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