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會去接遲拓的視頻。
那次之後,安也翻看聊天記錄,隱約記得那一年遲拓很喜歡半夜給她打電話,她電影宣傳期,跑路跑得沾枕頭就睡,從來沒有接到過。她跟遲拓說讓她白天再找他,遲拓回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後來,七月份,遲拓突然跟她說,他可以回國一趟,他們可以見麵。
安也看了一下行程表,那時候林洛的樂園已經播出,她工作多了起來,整個七月都有綜藝,所以她說,下次吧。
遲拓卻再也沒有提下次。
安也揉著眉心。
她在想,第三年遲拓發生了什麼。
她隻知道遲拓的焦慮症是第三年開始的,他當時跟她說的是都是一些小事湊在一起,他媽媽頻繁自殺,他課業重,舅舅那邊店麵又出現問題,所以他就沒抗住。
安也鎖屏。
應該就是這一年。
重逢後遲拓願意跟她詳細說的似乎都是分別前兩年的事情,她不知道張柔什麼時候再婚的,也不知道他舅舅麵館關停了兩家之後的事情,那些事,都被遲拓形容成了湊在一起的小事。
他描述問題的方式有問題,雲淡風輕說的小事,是媽媽自殺,唯一的經濟支撐出問題,他自己學業還不順利。
那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了,怎麼可能會是小事。
***
齊唯做事風格在成立工作室後變得越來越獨特,安也站在齊唯給她們準備的小屋外麵半天沒回過神。
“就……”蘭一芳是第一次跟著安也的私人行程,又是出國,有些壓不住的興奮,“遲律媽媽就……在對麵那個小樓對嗎?”
安也:“……嗯。”
她是預想到了齊唯給她找的住宿應該會離張柔家很近,畢竟她剛進市區就看到自己的大幅珠寶代言廣告在某個商場中心掛著,能把她活動範圍控製在最小是最好的。
但是她沒想到會那麼近。
近到過條馬路就到了……
她都還沒來得及緊張……
安也在小樓裏洗漱的時候,忍不住又看向對麵張柔的家。
經濟條件還不錯,住的不是組屋是私宅,三層樓的小洋房,看著挺舊了,門口種著盛開的蘭花,都是張柔喜歡的粉白粉黃粉紅色。
打理得很舒服。
安也看得有些出神。
張柔結婚後住的這個地方,遲拓沒住過幾天,她在這裏想找遲拓的影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就是隱隱的有些難受。
十年前,十八歲的遲拓剛出機場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呢?那時候他額頭上還纏著紗布,張柔病得不願意和人交流,他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心裏在想什麼呢?
安也吐掉牙膏沫,低頭洗臉。
早上六點半,對麵的小樓開了門,一個穿著簡單舒服的女人走了出來,從門口的牛奶箱裏拿走了牛奶。
安也怔怔的看著,雖然沒有完全看清楚臉,但是她知道,那應該是張柔。
長發被挽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最喜歡穿這種棉質的裙子,說話聲音很溫柔,會跟她說久久你偷偷的吃一塊,阿姨今天燒的紅燒肉可好吃了。
她那時候是王珊珊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王珊珊,還在努力學做一個好媽媽。
這十年,提到張柔的時候,王珊珊總是會跟她感歎,當女人的一定要性格強勢一點,不然你看你張阿姨,就這樣躺下了,所有壓力都給了兒子,也幸虧她生的是個兒子,這要是個女人,不得母女兩個一起跳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