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靜的不像樣子。
李睿瀾一行人落腳在北漠的一個小城鎮。
城鎮非常小,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家,都貼上了大紅的對聯,顯得格外喜慶。
李睿瀾一手扶額,另一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扣著桌子。眉頭緊皺。
無痕端了一杯茶上來,勸道:“太子,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著急也沒有用,您千萬要保重身體。”
李睿瀾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無痕點頭,轉身要出門看看隔壁的兩個女人,卻不期同闖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他低頭看了看,是自己的手下,不由得開口訓斥:“急什麼?牲口攆了似的…”
那人低著頭唯唯,卻聽的漫不經心,頻頻看向李睿瀾。
李睿瀾並不抬頭,啜了一口茶,淡淡道:“說事。”
那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垂首道:“殿下,北漠都城的鬧市區最近出了一位神醫,出名的日子同林姑娘消失的日子雖差不離。卻是個老太太。”
李睿瀾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扔在桌子上,起身道:“你確定是老太太?”
那人心中一驚:“確實是老太太,而且是腿上有些殘疾,好像動彈不了。”
李睿瀾點點頭,朝著無痕道:“備馬,我們過去瞧瞧。”
無痕為難道:“這…殿下,現在就走?我們還不能確定呢。”
李睿瀾整了整衣衫,聲音淡淡,卻是充滿了堅定:“確不確定,隻有看了才知道。”
無痕答應著去了。
…………
林若雪坐在桌子前麵收拾著細軟。
其實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她自己掙錢之後買的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和一些名貴的藥材。
今天便是晚上除夕。大過年的,除非是熬不過今天了,否則沒有哪個傻瓜呆蛋會選擇在今天瞧病。這是極為晦氣的事情。
她也樂的不化妝,黏黏糊糊的,弄的滿臉都不舒服。
林若雪打了個哈欠,不小心將一隻老山參碰到了地上。
她剛剛要彎下腰去撿,映月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來,幫她撿了起來:“小姐,我來收拾吧,你休息便好。”
她歎了一口氣,突然就有些泄氣。連撿東西這樣基本的動作都做不了。同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最近一直在用銀針治療,有時候也會有一點點的知覺,可是雙腿就是如同灌鉛一般,抬不起來。
越想越心煩意亂,隨口敷衍了兩句打發了映月,一個人趴在桌子邊上愁苦起來。
這樣的事換在誰的身上,怕是都不會好過。受苦受累也就罷了,可是一輩子都給師傅添麻煩…想想就讓人窩心。
她煩躁的拍著自己的腦袋,卻不想動作過大,將放在桌子邊上的硯台碰翻在地,灑了一地的墨汁。
她十分懊惱,費力的彎腰,想要將硯台撿起來。
一隻白淨修長的手卻比她快了一步,輕輕的將硯台撿起。
“我說了我自己可以…”
她抬頭,微微有些惱火。抬頭看見來人,一瞬間,所有的情緒,不滿,失望,懊惱,通通消失在了九霄雲外。
她愣住,晾在半空中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就那麼直愣愣的停在半空。
萬籟俱靜。
安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如同跑的飛快的小鹿,踢踢踏踏。
半晌,來人終於開口,聲音仿佛包含了世上所有的情緒,
卻又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隻是那麼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她的淚水決堤:“雪兒,跟我回家吧。”
她一邊哭,一邊緩緩的搖頭,太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