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今日起,信我(1 / 2)

“陸……姑娘?”

柴狗雙眼發直,渾濁的眸子裏射出一絲璀璨的光芒,隻是這光芒很快便黯淡了下去,他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你怎麼了?怎麼蹲在這了?而且看你的樣子好像受了重傷。”妙應幫他整理散亂的發絲讓他的麵容盡量顯露出來,中醫注重望氣,通過麵容便能將一個人身體的大概情況估測出來,不過柴狗的發絲散亂遮住了大半個麵龐,露出來的部分都被厚厚的泥垢遮著,根本看不清真實顏色。

見到柴狗如此淒涼,這才一兩日沒見便成了這幅模樣,妙應焦急起來,雖說與柴狗認識的時日不多,他的命格也是注定平平無奇,妙應本著出於對老天的記恨與他相識,可是現在見到柴狗這個模樣,她頓時有些不忍。

“咳咳……”柴狗齜了齜牙,道,“沒事。”

“還沒事?你是不是被人打了?”妙應探手抓住他的手,一把捏住他的脈搏。

柴狗掙了掙,卻是沒有掙脫,妙應盡管是女流之輩,可是柴狗如今重病在身,根本使不上勁,所以他甩了甩手沒甩脫之後也隻能苦笑著任由妙應施為。

“我…沒事…”

“閉嘴。”

須臾間,妙應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柴狗的脈象猶如是將軍令般此起彼伏的,根本不像是正常時的四平八穩,仔細一探查,妙應一驚,先前還隻是聽他這咳嗽的聲音不對,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脈搏一把在手中,妙應才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

“誰幹的。”

妙應臉色鐵青,剛才的脈象顯示,柴狗已經算是重傷不治了,最多再能拖延一天的時間,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明日的清晨,這個牆角便會多出一具衣著襤褸的屍體,可能是平躺,也可能是蜷縮在一塊,甚至有可能趴在地上,可是不論如何,都沒有人知道這個死去的人的名字,他死去,與一隻螻蟻並無區別,不過是收屍的方式不同而已。

螞蟻的屍體被掃進垃圾堆,而柴狗的屍體則是會被官家的人隨意用一片破席子卷著,丟到亂葬崗。

回頭望了一眼在柴狗對麵那朱紅色的大門,妙應深吸了口氣,那血紅色的大門似是一張咧開的血盆大口,正在伺機吞噬這邊柴狗這即將逝去的弱小生命。

雖說妙應的醫術高明,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也不知道她要用的那幾味草藥在這個世界到底有還是沒有,所以她不敢打包票說能將柴狗的命給從閻王那邊搶回來。

“沒…沒人,我自己摔的。”柴狗努力莞爾一笑,咬牙道,“陸姑娘,謝謝,你是除了家鄉那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我…我謝謝你,我柴狗賤命一條,來這之前我就做好了客死異鄉的打算,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剛才我看見我奶奶了,奶奶在衝我笑,叫我回家……”

柴狗的雙眸突然晶光閃爍,一行清淚自眼角衝刷而下,黃褐色的汙垢被淚水衝開,在他臉上流出了一條邊界不明的曲折小路。

“我給奶奶寫了信,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我說,這裏的人都很好,都很和善;這裏的狗也很可愛,會大老遠的搖著尾巴跑過來舔我的腳指頭;這裏的東西也很好吃,工錢也高,每餐我都能吃上糯米雞……陸姑娘,我知道,我的時日可能不多了,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她是我唯一的親人,若是我長久未曾寫信回去,未曾托人帶錢回去,她肯定會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