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十一選擇去市中心的醫院，去看看她，去看看曾經和她一樣，蹦蹦跳跳，可以笑，可以鬧，可以和她鬥嘴，每天念叨著把辰哥哥搶走的……王依依。
沐十一穿著一身素白色的裙子，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沒有同齡女孩的花花綠綠的顏色，走在大街上，你都不會認出，這是一個世家出來的女孩子。
沐十一和左亦辰一起來到醫院，醫院的前台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
“這位姐姐，你可以幫我查一下最近出車禍送進來的，雙腿被貨車壓斷的女孩子在哪個房間嗎？”
前台的女孩抬眼，看到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同樣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卻都是容貌出眾的，不禁帶了幾分親近：“你們稍等，讓我查一下。”
桌子上放著好幾本厚厚的冊子，記錄著最近進來的人，他們所住的房間號，分著科室擺放在不同的位置，一目了然。
“姐姐，你可以在VIP住院區直接找的。”按著王依依家裏的家境來說，應該不會在普通病房。
那個女孩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拿過來VIP住院區的病房冊，果然，上麵記錄著前幾天發生的一場車禍，送進來的一個女孩子，隻有十一歲，雙腿已經沒有辦法保住了，過幾天就要截肢。
“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這個人？”她把病房冊推給沐十一。
沐十一把倒著的病房冊放正，看見上麵記錄的一天一天的信息，赫然就有王依依的名字，還有她將要截肢的記錄。
其實……她心地很不錯的，她也會因為自己做錯事道歉，雖然態度不是特別好，但那隻是因為她受到的所有的教育，都是讓她高高在上的，這不怪她。
沐十一眼睛裏，已經開始閃著淚花。
六年，同一個寢室的女孩子，就算不是生命終結，是車禍，車禍沒有帶走她的生命，隻是……把她的自由，她踏遍這個世界的權利奪走……而已。
她還是覺得，莫名的心酸，無關同情。
“小包子，別哭。”左亦辰並沒有替她擦去淚水，而是任由沐十一眼睛裏的淚珠溢出來，劃過臉頰，劃過嘴唇，劃到下巴，懸掛片刻，滴到醫院光潔的地板上。
這樣，她會更加完整的發泄自己。
他拉著她的手，穿過醫院裏行走的人，搭上步行梯。
沐十一的年紀，決定了她有多心軟，沒有太多的複雜，她現在隻知道，她該去看看那個女孩，本來和她沒什麼兩樣的健康的女孩。
“小包子，進去吧，把你的話說出來。”左亦辰站在病房門口，拍拍她的肩膀，輕輕把她推進了病房裏。
“沐十一？”王依依看到沐十一，又看到門外的左亦辰，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裏，不願意看他們。
她現在……一定特別可憐吧，就像街邊乞討的那些人一樣……
“王……依依……”沐十一脫口的“王依依”三個字，出來的時候卻淡化了“王”這個姓氏，隻剩下了名字。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是不是……因為一中的事？”王依依悶在裏麵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不清。
“老師說的，我來看你和一中沒有關係。”沐十一坐到她的床邊。
王依依“哇”一聲就哭了，“我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你說啊，你是不是可憐我，覺得我現在很好笑，是不是，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