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車子開進大門的時候，沐十一的眼神都已經是迷離四散，一點焦距都沒有了。
左……右……走那邊……
沐十一認定了一個方向，跌跌撞撞扶住欄杆，轉了四五遍才弄清楚，哦，這條路……不通啊。
司機停好車從車上下來，連忙把沐十一扶進了正門。
沐十一走偏了，那可是通向後麵的花園的。
左亦辰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書，從沐十一今天早上說過那句“正常的男女關係”之後，他就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身體不舒服，哪裏都不舒服。
像是一塊棉花堵到了嗓子眼，咳不出來，咽不下去，還一直在汲取周圍的水分。最後，越來越大。
然後他就越來越不舒服。
沐十一走進門的那一刻，他看到她臉龐紅得像血一樣，走路輕飄飄的，還是被司機扶著進來的。
左亦辰的眉頭，從今天早上開始，也一直都是緊鎖著的。
沐十一看見他，揮揮手，“辰……辰……欸，這是……哦，辰哥哥……”
沙發上的“辰哥哥”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這是什麼情況，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她竟然還喝了酒？
“辰……哥哥……啊……”她打了個酒嗝，然後心滿意足地繼續晃悠，“你今天真好看。”
左亦辰低頭看自己，還是一樣的白襯衫，哪裏有不一樣。
“辰哥哥……”她的語氣忽然柔軟下來，然後猛然拔高一個音調：“我要同你困覺！”
轟！
一道驚雷，很驚很驚的雷。
這道雷把左亦辰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色，像沐十一喝醉的臉一樣，血紅血紅的。
司機和傭人全部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像是見到了什麼不該見到的東西，拿著自己的掃把水壺還有各種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叮零咣當沒了人影。
“辰哥哥……”沐十一忽然撲上來，並沒有什麼酒氣，讓人懷疑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莫名其妙瘋起來，“你身上真香……”
她的手臂環繞在他的腰上，小腦袋埋在他的脖頸周圍，深深地呼吸，噴出一陣一陣的熱氣。
快夏天了，真熱。
左亦辰努力地不去注意沐十一的動作，全身的感官卻好像突然精神抖擻，彙聚在了每一個她的手指，她的手臂，她柔軟的呼吸和他的身體接觸的地方。
真是……煎熬。
是什麼原因讓她沒有喝酒就醉成這樣的？
沐十一往他身上又拱了拱，全身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嘴裏麵的話喃喃不清楚。
“不行，朵朵的書……還沒看完……”
“現在太早了，和辰哥哥一起困覺會被欺負的……”
“辰哥哥就是個大壞蛋！大壞蛋！”
左亦辰聽著她模糊的聲音，有點想笑的感覺，平日裏嘴邊總是出現的笑意，卻突然做不來了。
“包子，什麼書……還沒看完……”
莫名其妙的，明明醉掉的人是身上這隻軟綿綿的包子，他的聲音竟然也開始朦朦朧朧的。
“唔……一本書嘛……什麼東西都不重要的……”
她的聲音小了下去，“噓，別讓辰……哥哥聽到了，那本書不能讓辰哥哥看的……”
她真的是頓了一頓，還回頭看了一眼有沒有左亦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