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亦辰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怎麼，終於不打算倔下去了？”
沐十一臉色變了一變，“我……我就是擦擦眼淚而已，再怎麼說，我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那……就是要繼續倔下去？”
“……”
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才算是一個正常的回答了，好像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好選擇，你說這種問題，說“是”，感覺自己傻裏傻氣的，而且剛才的高冷瞬間就會灰飛煙滅，說“不是”，這不是主動認輸嘛！
古人有雲，感情這種東西，向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果她這個時候掉鏈子低頭認輸了，那不是要永遠都被壓在下麵了！
沐十一糾結了半天，張了張唇卻沒有聲音。
上了這麼多年學，真心後悔自己的語文沒有好好學！
左亦辰站起身，聲音沉沉的：“好吧，既然你不肯聽我解釋，又不肯原諒我，那我就先走吧，免得惹你生氣。”
這個時候真的有這麼善解人意？
然後沐十一就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和她一起長大她卻怎麼都看不透的人一步一步真的就很淡定地走了出去。
為什麼偏偏在這種事情上就這麼講誠實守信呢？
最後沐十一抓緊了手裏的紙巾，好像是把紙巾當成了那個突然惡劣起來的人，從小到大都以為這個人就是一沒有攻擊力的小綿羊，還是那種可以護著她的升級版，沒想到剛剛把十二年寒窗苦讀完，高中一畢業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變得超惡劣，而且真的有像大灰狼轉變的趨勢！
沐十一的心情突然就成了自己都搞不懂的奇怪模樣，到底是想笑？想哭？該似笑非笑？該嚎啕大哭？
她盯了自己的手很久，直到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裏落下來滴到紙巾上打濕了一片，直到手心裏變得濕潤，直到臉頰上似乎有了小溪在流淌，癢癢的她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她明明是一個那麼愛笑的人啊。
沐十一突然不想看電影了，抓起旁邊的紙巾抽出一張新的捂住了臉頰衝了出去，沒有想自己走的路對不對，沒有注意自己是否撞到了什麼人，沒有考慮太多她做的是是非非。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個對不起，那些大人眼睛裏都是責怪。
看到陽光的時候，她仰起頭，努力地笑了笑。
該怎麼說啊。
從她的背後出來一個人影，輕輕柔柔地用紙巾拭****的眼淚。
沐十一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了。
他一直擦，她一直哭。
讓你騙我啊，讓你不肯道歉啊，讓你因為一句話就出來啊。
那時候，沐十一想，如果你不肯道歉呢，那也沒什麼關係了，就替我擦一輩子淚水吧，無論如何，以後的幾十年，你都不要消停了。
她的想法還沒有持續幾分鍾，就突然被什麼擊碎了。
少年的手臂從身後環過來，帶來他身上慣有的薄荷味道，就像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抱著她在小花園裏蕩秋千時候那樣。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附在她耳邊，低低響在她的耳畔：“十一，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