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出現的一個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她。
一個很倔強,很倔強的人。
我認識她,完全是因為一些意外,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女孩似乎喜歡上了染染,她的眼睛裏的東西,我好熟悉。
那是一種卑微,一種懦弱,可是,裏麵還有祈求和希望,她隻是一個可憐人,和我一樣。
染染並沒有因為她改變什麼,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為這個人在染染的心裏什麼都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想起那雙眼睛,裏麵閃爍的東西,就像火焰一樣讓我心髒泛痛。
她,叫夏瑾瑜。
再後來,我和她竟然在一中相見了,她改變了不少,就靜靜立在那裏,我不敢看她,她和我,是一類人。
我那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想到了一些玩笑話,譬如,染染似乎很招我們這樣的可憐人喜歡。
夏瑾瑜什麼都沒有做,一直到,她再次消失。
這是我生命裏出現的唯一一個,和我那麼像的人。
“染染,你還記得有個女孩當年在我們家門口……”
“多少年的事情了,早就記不清楚了。”
記不清楚了。
隻這一句話,我的心裏有多喜悅,多喜悅啊。
夏瑾瑜呢?她如果聽到的話,會不會死心……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我明白的,夏瑾瑜已經消失了,她去了哪裏,和我沒有關係,隻要她,消失在染染的世界,她以後做什麼,經曆什麼,和我都沒有關係。
我還是忘不了她的,每次看到相似的身影,我都想追上去,這是一種我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覺,明明我們沒有關係了,明明我希望她離開染染,明明……我們是情敵啊。
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恐怕就是一個從小就被人打心底裏歧視的人,去同情另外一個人可憐人。
看吧,無論過了多少年,我這顆心,也在時時刻刻提醒我,我這種人,就是活該。
對別人太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難道我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我每天裝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透我內心的黑暗,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壓力,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是這麼活過來的。偽裝,有時候真的是一種絕妙的保護色,不是嗎?
我以為我裝得很好,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子,沒有人會認真窺探她的內心,於是我成功騙過了所有人,卻唯獨騙不了染染。
那天,他帶我回家,一路上一言不發的人,在一個拐角,突然開口。
“顏言,如果你不想過現在的生活,就離開,如果你沒有那麼多的不願,就不要偽裝自己。你這樣的偽裝,會很累。”
很……累?
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著我,依舊一個人朝前走去,不知不覺我們之間有了十幾米的距離,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卻隻能摸到一片空氣。
這難道就是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嗎?從小就被人不斷強調的,差距?
他沒有回頭,似乎在等我自己跟上。
我跪坐在地上,腦子裏一片混亂,那些侮辱,嘲笑,卑微,一瞬間全部出現,似乎有人在大笑,震得我耳朵生疼。
那天,我是暈在街口,被一個好心人帶到醫院的。
那天,第一次,我最難過的時候,沒有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