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縝開心得直點頭。
黎清的車快到了,李縝猶豫了很久,終於說出憋了一路的話——
“我媽媽,她說…...她中間醒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說的,她和我說,對不起。”
黎清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聽到一句“對不起”,李縝下意識地就想說一句“沒關係”,但他沒說,即使他說了,他媽媽也未必能聽見,這句“對不起”也不一定就是為了想得到他的原諒。再說了,這怎麼能原諒呢?
李縝想得出了神。
黎清的車來了,上車之前,黎清用力地握了握李縝的手,很認真地說:“不說‘沒關係’也可以。”
李縝一把抱住他,抱得緊緊的,想說點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
黎清在他耳邊又補了一句:“還有,別老是和我說對不起。”
司機把車窗降下來,探頭喊道:“還上車不?!”
李縝很忙,真的特別忙。
按他說的,自從他那個也不怎麼樣的爹知道他去給自己親媽送終之後,他爹是徹底不給他任何經濟上的資助。黎清用腳趾頭都知道他爹會說什麼,無外乎就是什麼“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什麼的。
一把年紀了,也不通透一些,既然都能給拋棄過自己的親媽送終,兒子還能不在道義上孝順親爹嗎?
這樣純粹是把事情做絕了,但黎清也沒說出來,李縝的家事,他也不適合多說。
總之,李縝也不是個軟和的人,幹脆學費生活費全部自己賺,實習的活兒是不幹了,錢少還得坐班,比不上自己接設計、畫圖單子賺錢方便。但他畢竟還沒畢業,接單價錢屬實不算高,隻能薄利多銷了。
但無論李縝有多忙,有兩件事還是雷打不動地做,遛狗還有接黎清下班。
自從有了人接下班之後,黎清下班就積極多了,辦公室裏由可可牽頭,準備定一麵錦旗送給李縝。有時候實在需要加班,李縝就在樓下的咖啡館邊畫畫邊等。咖啡館有集點卡,喝八杯送一杯,有時候黎清請同事喝咖啡,就會順便集點,集滿了就送給李縝。
李縝一開始還拒絕。
黎清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說道:“我有你銀行卡號的,要不直接轉筆巨款給你?”
不等李縝反駁他又說:“退給我也可以再轉的,反正我是領導,我上班可以摸魚,五分鍾給你轉一次。”
李縝舉起雙手投降,乖乖地喝上了免費咖啡。
辦公室裏的大家被黎清請喝咖啡的頻率同時也提高了,打算定第二麵錦旗。
李縝實在是忙,忙起來就隻能壓縮睡眠時間了,於是,黎清有時下班晚了,會看見李縝趴在咖啡館的桌子上睡著了。他還怪謹慎的,Sunday牽引繩的圈兒圈進椅子腿裏,除非Sunday把他椅子掀了,否則很難溜走,隻能乖乖趴著。
黎清走過去的時候,Sunday遠遠就見到了,立起來搖尾巴,黎清朝它“噓”了一下。
大熱天的,李縝因為帶著狗,隻能坐在戶外的位置熱得後背的衣服全部黏在皮膚上,勾勒出他寬闊的背和起伏的肩胛骨。他的臉壓在手臂上,睡得很香,額頭上也亮晶晶的是汗,咖啡也已經整杯喝完了,看來確實是熱得慌,也困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