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下
“我看到他了！”我喊，心裏有一絲甜甜。
徹骨的柏油路冷透了腳心的溫度，拐角一片昏暗，就算是路燈也沒有驅除那異樣的暗。
沒有人……
是我的眼睛花了嗎？還是，他已經走了？
我窩在地上，心裏很難過，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街道的昏暗一直蔓延到有燈光的遠處，天空，依舊是一陣陣明亮和響徹的花在綻放。
身上忽然間一沉，我抬頭看到林元希幽綠色的眸子，在黑暗裏一閃一閃，他的聲音也因為煙花的嘈雜而聽不真切，他的笑，依舊蠱魅。
“這麼冷的天，小心著涼。”
“元希。”許多言語，哽塞住了。
他拭去我的眼淚：“呆在這裏很久了，你終於下來了。”他說的雲淡風輕，就連眸子裏都漾出無數笑意。
忽而，他的臉一冷，帶著些許嚴肅：“卓兒，你怎麼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了？”
“我……”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心有不甘的望向街道的盡頭，除了放煙花的大人小孩，再也沒有什麼多餘的人了。
林元希說，他在呆在這裏很久了，那麼，那個人其實是林元希吧？
那一瞬間的視覺誤差，讓傷口一下子崩裂了開來，任由林元希抱起我，聽著他滿口的嘀咕，以及滿世界的爆竹聲，一點點涼到心房裏。
林元希，他和古彥澈長得很像啊！
透過落光了葉子的樹幹，宇文萱撐著窗台，不動聲色的看著我們，還有街道上的一切。
看到宇文萱，林元希頗感意外：“你，也在這裏？”
宇文萱點點頭，把餃子推到他麵前：“吃飯了嗎？多少吃一點吧？”
林元希笑的更加燦爛，說道：“我已經吃過了。”
我擦去滿臉的眼淚，露出笑容，天空炸開一朵煙花，震得小樓都似乎是要倒下去了。
“不如，我們一起下去放煙花吧！”我建議，在這個依舊冰冷的家裏，倒還不如出去被方吹吹，不會覺得身體是冷的。
“不了，你們下去放吧！”宇文萱顯得很沒有興趣，“我在這裏，看門。”
她似乎是找了一根很好的借口，可是，我看得出，她滿懷期待卻又強烈的壓抑住內心的翻湧，那種滋味，不怎麼好受。
“去吧萱，還熱鬧一些！”我拉住她，以一個姐妹的關懷央求她。
她將我的手放下，漠然說道：“那些小孩子的東西，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太累了，想休息。”
“那就讓她去吧，卓兒，我們去。”不由分說，林元希推著我，又給我帶帽子又戴圍巾，高興的不得了。
“把萱一個人留下嗎？”
“是她自己不去的嗎？”他擺擺後備箱的幾捆煙花，“其實本來就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放煙花的。”
我抬頭，看見宇文萱正在對著我笑。
林元希自是知道我的心意，跟我說：“卓兒，我們找個地方，讓萱妹妹也能看到我們放的煙花，好不好？”
我點點頭。他叫她，萱妹妹……
汽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我又來到過這個地方，這是路兀市的最高點，路兀市的最高大廈和丘頂上古老的別墅是一樣高的。
都市已經安靜了許多，度過了繁華的時段。
“喏，要是在這裏，她就可以看到我們放的煙花了！”
林元希擺出煙花，一共九捆，他把火機放到我手心，說：“呐，我們一起點。”
“我從來沒有放過煙花……害怕。”
“那麼就，聽我口令吧！”
林元希握緊我的手，打開火機，對著芯子點去，我一邊捂住耳朵，一邊配合著他，聽著他說：“跑！”
然後我突然間掙脫開他的手跑掉了。
煙花，“轟”的一聲在天空中綻開，五顏六色，美極了。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林元希笑，他在距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癡癡地說：“卓兒，你可是很不配合啊！”
“你讓我跑的！”
林元希努努嘴，抱怨道：“還有理由了呢！”
我笑，我能想象到，宇文萱看到這些煙花的樣子，一定是燦爛的微笑。
古屋彌漫著奇怪的味道，陳舊的黴味，還有稀奇古怪的味道。
“有你在就夠了……”
我忽然想起這句話，想起他那具有貫穿力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能聽到我心裏的話，那麼，你會不會聽到，我現在在想你？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咚咚咚----鍾聲敲響了十二下。
當新年的鍾聲敲過十二下之後的一個小時，我收到了新年裏的第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聽到那邊人“喂”了一聲。
一瞬間，眼淚忽然間流了出來。這個聲音，我怎麼會不知道是誰！我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