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西知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覺察不對了:“難道、不是嗎……”

回答他的,是裴晉洲的輕聲慢語:“我大晚上的,特意換正裝見你……你覺得,紀錄傳媒配嗎?”

紀西知不自覺朝沙發角落挪了挪。他的大腦辛苦運轉,終於明白了什麼:自我介紹,留下來陪他,相親經驗……

紀西知愕然睜大了眼:“裴總你……你難道以為,我是來和你聯姻的?”他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裴總我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但我沒打算出賣我的婚姻啊!”

這話出口,裴晉洲又笑了。紀西知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聽男人說:“誰說我要你的婚姻了?”

他的語氣依舊散漫,可那雙淺色的眸子鎖住他,自上而下掃描著,仿佛帶著力度。紀西知被看得身體緊繃,猶自強撐著:“那你……到底在說什麼?”

裴晉洲歪頭,隨著這動作,冷色的光芒劃過金絲鏡框。他笑得格外愉悅,可那真心的愉悅中,又帶著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男人仿佛品味一般,緩慢說:“我在說什麼,你很快便會親身感受了。”

紀西知的背脊瞬間繃成了一張拉滿的弓!他明白裴晉洲的意思了——這人看上他的身體了,想睡他,並且大概還想強迫!

紀西知覺得憤怒和恐懼,憤怒是因為裴晉洲無恥,恐懼是因為他在裴晉洲身上真切感覺到了危險——不論裴晉洲在說什麼,他都真能做得出!

紀西知就如一隻豎起了所有尖刺的刺蝟,警戒著,語速帶顫飛快說:“我拒絕。我勸裴總不要衝動行事。我不會任你擺布,裴總也不想惹來警察吧。”

裴晉洲哈哈大笑!他手肘支著沙發扶手,手指支著額頭,笑得身體一顫一顫,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然後他微微抬著眼,優雅一攤手:“你覺得以我的能力,在我自己的酒店裏,會遮不住這一點小事?”

咖啡機此時突然傳來沉悶的“滋——”聲響!金屬刀片飛速運轉,輕鬆斬斷咖啡豆,易如反掌將它們切割、肢解。裴晉洲舔了舔森白的牙,低聲慢語:“我的酒店,不論做什麼都很方便呢。總裁通道不設監控,發生什麼都不會有記錄。保安部經理是我的心腹,不會忤逆我的吩咐……”

紀西知如果是一隻貓,這一刻一定全身毛都炸開了!他驚得瞳孔驟縮,幾乎是彈跳站起,本能就去抓自己的公文包!

——救命啊有變態!他要逃跑!

可驚惶之下,他錯抓住了公文包的底部,包裏的文件稀裏嘩啦散了一地,《小魅魔》的牛皮本更是掉去了沙發底。紀西知欲哭無淚,但公司的文件,他不能丟。他手忙腳亂扒拉著文件,毫不懷疑下一秒,裴晉洲就會撲上來將他拖走。

可裴晉洲隻是姿態優雅坐在那,並沒有下一步動作。紀西知不敢有絲毫放鬆,身體反而越繃越緊。文件全都塞入公文包時,麵前忽然伸來了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精準抓住了他的領帶。

紀西知的動作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白著臉,一點點抬頭。裴晉洲也不知是何時過來的,那俊美容顏已然近在咫尺。鏡片折射著冷冷的光,紀西知完全看不明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眼尾處的暗紅小痣如吸飽了血一般,灼灼耀目。

他聽見裴晉洲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低緩溫和:“怎麼,嚇著了啊……”

這話聽在紀西知耳中,就如惡魔的低語。男人貼近,一手拉住他的領帶,另一手就朝他脖頸處伸去,好像要掐他脖子!紀西知心跳混亂,忽然雙手抓住那手,惡狠狠一口咬下!

裴晉洲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咬人,吃痛一聲低呼:“……鬆口!”

紀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