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奴聽完張大嘴,痛苦得滿臉猙獰。
“啊啊啊!”喪盡天良的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粗嘎難聽的吼叫回蕩在地牢,她臉上流下兩行血淚,實在觸目驚心。
瘋了似的扭動著身體,她伸出白骨森森的雙手想朝蘇楚玉爬過去,卻被綠柳一腳踩在腳下。
蘇楚玉更是從綠柳端著的托盤裏拿起一把刀,緩緩蹲下身,在她臉上劃下一道口子。
臉上的劇痛抵不過心中的悔恨,蘇念奴死命掙紮著,隻可惜她許久沒進食,撲騰的動靜毫無攻擊性。
鮮血流了她滿臉,滴答滴答滲入腐爛的稻草裏,蘇楚玉卻滿足地喟歎。
“真要問為什麼,那隻能說你們倒黴吧。”
她嬌俏地笑了一聲,語氣不鹹不淡道。
“蘇念奴,自打你來了我們侯府,不知情的外人都以為你是嫡女,他們誇你貌美驚人,誇你天仙下凡,更是把我貶得一文不值,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我可是侯府的掌上明珠,怎麼甘心被你這個泥腿子搶了風頭,連我的太子哥哥都對你的臉讚賞有加,既然他喜歡,不如我剝下來送給他好了?”
蘇楚玉自言自語,嬌憨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駭人聽聞。
她給綠柳使了個眼色,綠柳忍著惡心,一把拽住蘇念奴的頭發,猛地一提,她那張臉立馬暴露在眼前。
哪怕沒了眼睛,依稀可見這張臉曾經的美豔。
蘇楚玉捏著刀的手猛地往她額頭上一捅,血流如注。
她視若無睹,咬牙猛地往下一劃,伴隨蘇念奴咬牙切齒的悶哼,她完整的將那張臉剝了下來。
用刀尖挑著,她舉起來對著地牢窗口的光,彎著眉眼誇讚。
“真是晶瑩剔透呀,做成燈籠應當不錯,太子哥哥肯定喜歡。”
伴隨蘇楚玉起身離開的腳步聲,蘇念奴意識逐漸潰散。
沒了皮的臉隻剩紅色的血肉,在雜亂的頭發包裹下,宛如一團惡心的腐肉。
她動了動唇,喉嚨發出痛苦絕望的悲鳴。
“啊啊啊……”
不甘心,好恨!
隻剩白骨的手死死摳著地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口中傳出含糊不清的音節,咕咕咕,回蕩在地牢,像是惡魔的低語,更像索命的詛咒。
蘇楚玉,蘇承陵……所有欺我辱我害我之人,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
“有刺客,有刺客,護駕,護駕!”
“快來人啊,抓刺客!”
“……”
禦林軍鋪天蓋地的怒吼聲震耳欲聾,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和兵器的碰撞聲,吵得裏麵的蘇念奴心煩意亂。
她此時一身抹胸襦裙平躺在龍床上,蒼白的小臉麵無表情,狐狸眼直勾勾盯著床頂,神色複雜。
她重生了。
重生在三年前剛被送到龍床上的那一夜,不出所料,等禦林軍離開後,驚魂未定的老皇帝會來這裏‘臨幸’她。
說是臨幸,早就虧空身體的老皇帝哪兒來的臨幸呢?
不過是把今晚所受的驚嚇全都發泄到她身上,無情的折磨侮辱罷了。
此後三年,她都會被豢養在這裏……
而這一切,全都拜蘇家所賜。
“嗬。”
蘇念奴一聲冷笑,老天真是待她不薄,讓她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再次活過來。
蘇楚玉,蘇承陵,秦明鶴,蘇家秦家所有人,我蘇念奴來取你們狗命了。
雙目赤紅,她用盡力氣翻身爬起來,由於來前被蘇家下了藥,她現在身上還沒什麼力氣。
纖纖玉指一把撩開隨風晃動的明黃色窗幔,探出那張羊脂玉般的小臉。
“來人!”
魅惑沙啞的嗓音遊蕩在大殿,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一身丫環宮裝的綠柳從門外探頭探腦進來。
空蕩的大殿冷清不已,昏暗的燭光搖曳,映得對麵那張龍床陰森詭譎。
蘇念奴不是被下藥了嗎?
怎麼忽然醒來了?
皇上待會兒就會過來,這個節骨眼上要是出差池,整個蘇家都完了。
她艱難地咽口唾沫,小心翼翼上前。
“大小姐,你,你醒了嗎?”
她膽戰心驚過去,隱約聽到床上有什麼動靜,戰戰兢兢伸手撩開窗幔……
砰——
一聲悶響,綠柳兩眼翻白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徑直暈倒在床前。
她剛倒下,露出站在後麵手握燭台的蘇念奴。
用盡渾身力氣她揮下這一擊,累得額頭上沁出幾滴香汗。
聽著外麵逐漸安靜,刻不容緩,她趕緊和綠柳互換衣服。
“皇上駕到!”
太監尖利高昂的聲音傳來,嚇得她趕緊將綠柳扶到床上,床幔一拉,她埋著頭緩緩退下。
好在她動作及時,前腳剛出大殿幾步,大腹便便的老皇帝便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進了寢殿。